子。这么晚了,姑娘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山林里,你爹娘怎么放心?”
“我爹生病了,我夫郎也病了,我没处去了。”盈阙地垂着眉眼,神色黯然。
阿婆闻言只当盈阙被后娘与婆家赶出了家门,惊道:“怎么有这样的人家,你既嫁到了他们家,便是他们家的人,哪有赶你出门的道理?”
“我们尚未成亲,她母亲不会应允的。”
“唉!”阿婆心中自有一番故事,心领神会地笑道:“你们是私奔了吧,小郎君又被他们家里捉回去了?”
盈阙想,花玦总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找她,大约也算是私奔了吧,便没有说话。
阿婆心疼道:“哎呦,这么俊的姑娘,家里竟也舍得不要,唉……”
盈阙皱眉,老人这话听着奇怪,但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还是替花皇陛下分辩了句:“他母亲只是忧心,已是十分成全了。”
不知为何,阿婆望着自己,愈发爱怜了。
“姑娘在这里住下吧,老婆子一个人过日子,也寂寞得很。给家里捎个信儿,安心住下,等你家里消气了再回去。”
“一个人?方才你唤的明儿,是你的孩子吗?”
阿婆摸摸心口,笑道:“是啊,是我儿子,笃志明理的明,他爹是个教书先生,是他爹给取的。”
“那你的儿子去哪里了,他不陪你么?”
“明儿出息啦,当官儿,忙!哪能陪我这个糟老婆子。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呢,老婆子娘家姓李,姜李氏。”
“盈阙,月圆为盈,月缺为阙。”
“嗐,阿婆是个睁眼瞎,哪懂这个,阿婆叫你盈儿吧。”
“好。”
阿婆要从盈阙手中拿过碗,盈阙着忙缩手,阿婆愣了愣,没多说什么,只是端起碗转身送回去,步步蹒跚。
盈阙心间滋味莫名,皱眉道:“我手上冷。”
阿婆回头笑道:“阿婆知道。”
阿婆替盈阙收拾出一间屋子,其实也未耗多少工夫,这是阿婆儿子的屋子,阿婆一直都好好留着。
阿婆一走,小狐狸便从盈阙怀里钻了出来,窜到床上,咕噜着眼睛盯着盈阙。
屋外传来阿婆的声音,小狐狸尚未来得及躲藏,便撞进了阿婆眼里。
盈阙:“……她好像是跟着我来的。”嗯,没有说谎。
阿婆被惊得说不出话,盈阙便问:“阿婆怎么来了?”
“哦,哦哦!阿婆刚见你没穿鞋子,就找了双来,阿婆年轻时的,也没舍得穿,你试试,你瞧你,鞋子都弄丢了,怎么会不冷?”
说着便要来替盈阙穿上,盈阙缩了一半又送了回去,阿婆笑得愈发欢喜了:“这才是嘛!”
穿前,阿婆又细细瞧了瞧,奇道:“咦!这山林里石子利得很,怎么……”
盈阙忙指着另一只脚道:“这,这被割了一道。”
阿婆看去,当真是好大一道口子,还在汩汩出血,竟吓了一跳,急道:“你这姑娘,伤这么重怎么不和阿婆说!”说着,颤着手东翻西寻了东西来包扎。
“这鞋好看,想来是合适的,明日我再试,阿婆去歇息吧。”
阿婆不肯,盈阙要下榻去送她,阿婆方才一步三回首地回去了。
已到月归时,隔壁忽起连声咳嗽,辗转枕榻之声,年迈枯涩。
只苦夜色凉如水,透寒翠绣履,地上碧翠色的绣履,青缎面上绣了灼灼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