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又瞥了眼无知无觉的白狼:“就他现下这般,便是带出了幽冥,不消片刻也得灰飞烟灭吧,更不必提复生之……”
“嗯——”
小狐狸尚未抱怨完,便被打断了,他们齐齐望向发声处,那个白狼正悠悠转醒。
小狐狸疑惑地望向盈阙。
皱着眉想了会儿,盈阙恍然,“陆吾曾说过,若是嫌药苦,咽下也是不妨的。时日太久,有些忘了。”
小狐狸:“……”唉,自家呆姑娘,骂也舍不得骂,罢了罢了!
她虽是盈阙的影子,但曾经尚未被分生出来,混混沌沌的,除了盈阙的事儿,她大约也不记得什么了,至于陆吾说的什么能吃不能吃,更不必说。
见白狼醒了,盈阙便问:“你可认得京沂?”
大约是将才恢复了六识,白狼的声音还是哑的,灵台还不太清明:“京,沂……你们,救了我?你是京沂吗?”
两句话断断续续说了许久,小狐狸扯着头顶的白毛,不胜其烦地戳着那张小像怼到白狼还甚虚弱的脸上:“是不是你!”
白狼借着光粗粗看了一眼,不过还是太昏暗了:“若是一个叫京沂的神女让你们来救一个叫琅七的狼妖,那大概是我。”
盈阙微微颔首:“你被禁锢在这里,我替你解开。”
“多谢。”
“不必。”
小狐狸冷眼看着他们,忽而冷笑一声。
聪慧如她,早早便看透了这两个脾性相合,都是冷淡性情。
嘁,本座才不稀罕!本座和盈阙还是同生同心呢!
“哼,本座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甲乙丙丁!”
盈阙听见小狐狸在嘀咕,却未听清是何话,手上结印不停,只低头问她:“你说什么?”
小狐狸忙遮掩道:“我说可还要下去瞧瞧是有什么古怪吗?”
这时,琅七对盈阙说:“下面有东西。”
盈阙淡淡道:“我知道。”
其中道理毋庸赘述,只看这个禁制便明了了,分明不是幽冥的手笔。
小狐狸开心地一爪子跺在了琅七胸口:“那就不下去!既然晓得有古怪了,告知冥王便是啦!”
“不行。”大抵是那些怪物未曾把忘川的孤魂游鬼放在心上,所设的禁制并不严实,盈阙轻易便破去了,收回手来,低头看小狐狸,认真地说,“这是师父布置的课业。要去。”
“……”小狐狸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撒泼。
她无话可说,扭头望向琅七。
琅七自知是拖累,说不准还要牵扯出什么神族秘辛来,便颇为识趣地说:“我回岸上等。”
如此甚好。
此行凶险,盈阙若应劫归墟了,她的影子便无可依附,也会消散于天地。反之,盈阙若好好的,她便是死成了灰灰风吹没了,盈阙也能把她再聚回来。是以,小狐狸躲不躲险,避不避害是没什么要紧的。
那日之后,盈阙带着她的狐狸又往忘川尽头游了一里路,未出所料地遇着了忘川诸鬼口中说的所谓“魔鬼”,又在意料之中地偷听到了一两句话,最后在情理之外逃出生天。
也不知是怎样的缘分,忘川诸鬼阴差阳错地蒙着了真相,是为幸。
然,就是这样一个真相摆在面前,八荒六合竟无一个发觉,是为不幸。
机缘巧合?
讲不清机缘巧合的是忘川诸鬼指引盈阙窥见到了忘川尽头那场酝酿了四百年,甚至可能更久的阴谋,还是魔族从死地孤注一掷寻得一线生机,苦心孤诣地图谋至今,终是成就了离成败之果只在一线之间的局势。
至于最后那一线,便落在了盈阙身上。
盈阙带着小狐狸逃走,却被魔族余孽发现。
彼时,一群魔,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百二百个,他们正在浮屠塔下,在乾坤结界里,里里外外围作七圈,低浅吟唱,念的是什么,盈阙听不懂,却因微微泛着光芒的法阵猜到了他们是在念咒。
有两个黑袍蒙过头,一如广山寺里那个魔的装束,他们两个盘膝坐在诸魔中央,正谈论着什么,被盈阙听着了。
盈阙半分也不迟疑地转身便退,逆流潺动的水声惊动了那群魔,刹那之间便围了上来。
诸魔森森冷的眼神几乎要在盈阙身上灼出千疮百孔,适才坐在诸魔中央的其中一个魔阴沉着声音问她:“你是神族?”
盈阙低头看了眼扒拉在她怀里的狐狸,低低地说:“先下来。”
小狐狸虽有不解,却还是乖乖地抱着盈阙的袍子滑了下来,在盈阙脚边拱起脊背,伸着爪子,红着眼睛,龇着尖牙,发出声声低吼。
这一时,盈阙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空桑之山上为非作歹的那只九游狐,魔性满身。
有个魔认出了小狐狸,颇为惊讶:“九幽狐族?你是谁!”
小狐狸转着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