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皇将小狐狸上下打量了一番,便移开了眼,淡淡问道:“有伤不好好养着,要见本君何事?”
花皇不待见盈阙,小狐狸是知道的,当下也不愿意同她交流感情化解怨怪,趁她不看着自己,悄悄翻了个白眼,直问道:“我们这里说话,归来树果子听不着吧?”
花皇猛地转过头盯着小狐狸,小狐狸摆摆手:“别看了,急事儿!你快说呀!”磨磨唧唧的。
花皇审视地看了她几息,眼中的怀疑仍未放下,但也回答了:“她刚出生不久,修为不稳,你说吧,她不会知道的。”
小狐狸这才大大呼了口气,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毫不含糊地将那日在忘川尽头所见给花皇一一说了。
“魔族布局很早,早在上一场神魔大战之时,便已将魔咒种在了归来树根上,布下阵法,他们躲在忘川尽头,利用忘川和乾坤结界隐藏踪迹,将魔气如丝如缕地灌入归来树,四百多年源源不断,只为有朝一日归来树孕育出魔子,利用归来树蕴藏的花皇一族累世神力,破去虞渊万魔窟的封印,重回天地。”
看花皇苍白着嘴唇,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小狐狸自觉甚是贴心地关怀了一句:“怎么样,听懂了吗?要是没明白,我还会十八种方言,可以来十八遍。”说着,撩起袖子就是要再说一遍的架势。
花皇瞥了她一眼,立即抬手竖起手掌,以示不必的意思,见小狐狸打消了心思,才无力地垂下。
花皇沉默片刻,便要起身离开。小狐狸忙追上去拦住她:“且住!”
花皇面色不虞:“昆仑之恩,本君感怀于心,不过眼下还请神女让开。”
“我们拦下此事,在天帝之前告知与你,我必得知道你要如何处置,你若处置不好,便会害了盈……应会害了我和昆仑,我不会让你害我们的。”小狐狸说得恨极,不由跺了一脚,哪知竟踩死了一只路过的小虫。
小狐狸皱着眉一脚踢开,心中更是烦闷,花皇倒未留意她的小动作。
她不由抱怨道:“陛下,你们这好多虫族啊!”这两日总有虫子蹬鼻子上脸,弄得她都睡不好。
花皇微微一愣:“蜂蝶两族确是在山河宫中久居,他们擅使毒,你小心莫要招惹。”
小狐狸踢踢地砖:“不是啊,是别的又丑又烦的小虫子。”
花皇还在想刚才的话,对此并不甚在意:“自然之道,造化法则,木植所在,虫子自然是多,习惯便好。”
“哦……”
小狐狸忽然想起来她原本找花皇是作甚的来着,恼得捶了自己一拳,忙又转回正经话题:“花皇陛下不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啊!你眼下想怎么弄啊?”
花皇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神情莫名有些古怪:“也罢,本君先带你去见见花簌。”
小狐狸想着,都知道那个是魔子了,还喊得那么亲热,唉,别是短短两三天,就养出了母女深情吧?难不成她还得棒打母女?这可就不太好了呐……
小狐狸很犯愁。
再一次踏进花皇族圣地。这里,盈阙来得比自家的神殿还勤。
上一次从这里匆匆逃走,小狐狸心犹戚戚,提着裙子走得畏畏缩缩,躲在跟来的花玦身后。
小狐狸忽然竖起耳朵掀了掀,戳戳花玦:“你有没听到什么声音?”
“嗯?”
“就是……哎呀,反正就是叽里咕噜的听不明白意思。”
小狐狸眯着眼睛,愈发认真地去听。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
“是在念佛经诶!”小狐狸精神一振,倒还顾念着要扮盈阙,便很收敛地只小晃着两只手,急趋而行,“陛下,原来你早就洞察一切,已找人超度她啦?”早说嘛,早说她也就不怂成这样哩!
“不是……”花玦正要解释。
不过小狐狸已听不见他的话了,她一抬头,脚步顿然停住,脸上洋溢的笑容一寸寸龟裂破碎,僵直着脖子,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
前方归兮台上,裹着一身红纱的小姑娘盘坐在比天高的老树下,这回她闭着眼,吐出一句又一句晦涩玄奥的佛偈,容色沉静,仿佛笼在佛光中,不似上回吓人。
清清朗朗的声音念着佛经,怪好听的。可再好听的声音,配上那个人,落在小狐狸眼里,那也是可怕的。
小狐狸总觉得,只要她一睁眼,自己便又得怂得跑掉了。
一步又一步,一步一步悄悄地往后退。
“阿盈,你去哪里?”
哎呀,被发现了。
小狐狸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来:“我是客,不好走在主人家前头嘛,你先你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