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虞想,小狐狸是昆仑的狐狸,昆仑的神都不容易死,那小狐狸也不该那么轻易便殒了性命吧。
一条烛龙罢了,他们都活了下来,昆仑的小狐狸怎么能死呢?她怎会死在一条烛龙爪下呢?
少虞想,盈阙一定能救她的吧。她那么怕疼、又贪生的一个姑娘,满脑子刁钻点子的鬼灵精,她怎么会让自己真的死掉呢,直到最后她都心心念念着的盈阙,一定能救她的。
可是……盈阙说不必救。
不必救?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必救,为何不救她?
盈阙说:“救不了。”
少虞转身,往苍莽天地而去。
盈阙听到耳边一声虚飘呢喃:“傻子,我还好好的活着,怎么救?”
盈阙一直望着那道背影远去,耳边又有低语:“盈阙,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装进心里?”
盈阙问道:“他是谁?”
“他……他拿漂亮话哄我,我将他踹下了悬崖,他送我了百蝶,我还了他一幅画,他是一个说什么都信的傻子。”说着便笑了。
盈阙又问道:“为何要装进心里?”
小狐狸默了默,想了半天最后一声太息,说了一句:“还是算了,都不相干了。”
“哦。”
这时花玦走来,幽幽一声:“同谁说话呢?”
盈阙答道:“同我的影子说话。”
“又瞎说。”花玦并不当真,只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见盈阙依旧望着前方,不由吃味儿道,“都走远了,还目送呢?”
盈阙扭头看他:“不是我送,是我的影子在送。”
花玦说道:“你的影子在送不正是你在送?”
盈阙犹豫了:“是吧……那我是送了。”
影卿听不下去了,跟盈阙说道:“他这是吃醋哩,你可千万别解释了,吃醋的男子最小心眼儿,你说一句他能胡思乱想一百句。”
盈阙把花玦偏向少虞离去方向的脸,给扳了回来,目不斜视道:“我不悦他,悦你,你莫要吃醋了,好不好?”
花玦高兴道:“那好吧,下不为例啊!”
盈阙往后面看去,阿元与青蓦他们都已走了干净。盈阙走到正蹲在地上拨弄小草,闷闷不乐的花簌面前,淡淡喊道:“回家了。”
花簌匆匆抬头,如往常一般一边一个,拉住了盈阙与花玦。
盈阙觉得塞进自己掌心的小手汗津津的,握着的力道比平日更紧了些。
“小归施主!”
“啊?”闻声,花簌止步回过头去。
归了摸着在日头下发亮的小光头,憨笑问道:“小归施主,以后小僧与师父可还能上门拜访吗?”
其实,归了原是想问以后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当朋友了,毕竟小归施主他们一家可是活的神仙呀!自己却只是个笨得连佛经都不会背的小和尚。但那么多大神仙看着,他着实有些难为情。
归了眼巴巴地看着,花簌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回到西陵时,西陵的雪还在落。盈阙将散逸在西陵街巷的寒气收回,雪便停了。
百姓从家中出来,继续营生,小孩儿们也呼朋引伴地溜出来嬉雪。
花玦瞧得满腹疑惑,刚刚险些经历一场灭顶之灾,饶是百姓们不知底事,也该感知危机才对,怎么雪一停便恍若无事了,甚至还愈发欢欣鼓舞的样子?
他便拉着街边一个路人问了心中疑惑。
“你不晓得的吗?雪神是我们西陵国的保护神呐,西陵上回落雪的时候还是传说里雪神现世之时。小老儿祖祖父父都不曾见过雪,今日小老儿有幸得见天上下雪之奇景大观,真是祖辈积德,这一场瑞雪定是雪神护佑!昆仑保佑!怜我西陵子民虔诚礼拜……”
这下子便成了花玦被他拉住,听他“保佑保佑”说个不停。
路上花簌偶遇见出来采买的医馆师兄。
“小师弟!你方才溜到哪儿去了,汤药还在炉子上呢,仔细师父发现了骂你!对了,你收留的那两个小乞儿醒了,还不快回去?”
“哦哦!”花簌如梦初醒,忙跟着师兄去了,走了两步,又忙忙回头喊花玦道,“哥,今日我回家去。”
花玦点点头:“几时?我去接你。”花簌摇摇头:“不用接,我自己回去便好。”
盈阙向小贩买了稻草靶子上最红最大的三根糖葫芦回去。
回了家,花玦去收拾他的花植,盈阙帮不上忙,便自己待在屋里,影卿出来了,坐在对面,耷耷着脑袋也不吭声。
她这般没精打采的模样真是很久不曾见过了,上回见时,尚是在忘川河畔,她初初化成人形之时。
那回是她明明早已能够化作人形,却瞒着自己不肯脱离狐身,后来危急之下方才暴露,怕自己生气,便是这一副蔫耷耷的样子。
忽然两大串喜庆红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