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玦,我有话同你讲。”
盈阙坐在那边一个人若有所思了好半日,没人理她,她也不理人,空桑走了也不晓得,这时忽然就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花玦扭头看她,盈阙向他走去,影卿急得结巴,大喊:“啊不、不是!不是这么个意思!盈阙你听听听我说,别冲……”
盈阙蓦地跪下,把花玦吓得一跳,腿一软,险些也跟着跪下了。
只有盈阙能听到的影卿那话音戛然而止,影卿沉痛闭眼,不忍再看。
“施主你看我什么时候出宫合……嘶!”
“哥我忘了带……姐姐!”
花玦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先听盈阙讲话?好像这么跪着也不合适。先解释?好像这样子也解释不清,况且他都不晓得要解释什么。
花簌怒气冲冲地冲上来,挡在盈阙身前,怒骂:“哥!我不在家时,你竟是这般欺负姐姐的!果然成了亲的男人都会变心!成亲前你对姐姐那么好,如今成了亲,你竟然!你竟然!”
哦对了,应该先搀她起来。花玦空白的脑子终于清醒了。
“你且等等骂。”他绕开抖着手指骂他的花簌,先将他这出其不意的傻媳妇儿拉了起来,推到椅子前坐好。
“你干嘛呢?想说什么?嗯?”花玦蹲在她身前,一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仰头问她,却见盈阙还在发懵的样子,不由低低笑了,“我平白挨了骂,怎么是你发懵呢?如今耍赖怎么还带陷害人呢,谁教你的?”
盈阙还未说话,花簌却愈发生气,跺脚痛斥:“哥!你自己做错了,怎么还吓唬姐姐呢!”
空心和尚急忙将她拉到旁边,半哄半拽地把她往内门里带:“小归施主,此乃闺中情趣是也,小孩子看不得,看不得!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功课是不是?走走走,小僧陪你去找,早上归了好像还看见了呢……”
“说吧。”好在空桑知趣,花玦便得以专心致志地看着盈阙,听一听她脑袋里的奇思妙想,他催促道,“嗯?”
盈阙硬生生、干巴巴地说道:“你莫再生气了,也莫要不理我。”
“就为了这个?”
盈阙竟还点了点头,还火上浇油却懵然不知地问了一句:“想求一求你,没有用吗?”
花玦真是气得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整日里发呆时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花玦露齿,森然笑道:“你自己觉得有没有用?”
盈阙失落道:“那便是没有用了。”她叹了口气,“花玦你真的好难哄呀。我已经认错了,下回也会瞒好你,不教你知道的,你就不用再生我的气,不用不和我讲话了。”
花玦从她跟前站起身来,冷笑道:“不好哄便别哄了。你连我为何生气都不明白,生气也是白生气。”
盈阙眼睛一抬,笑问:“那你不生气啦?”
“……”他怒道,“生气!”
盈阙想站起来,却被花玦又摁回椅子里。盈阙还是想不通,便直言问道:“你到底生什么气?”
“哼,白生气。”
影卿被他们两个气得头昏脑涨,趁着花玦仰头自我怀疑时,替盈阙出声道:“好嘛!不就是为了一枚昆仑令而已,以后不救你了便是!和我生这个气,白治你了!”
花玦看向盈阙:“你知道?”
盈阙不解:“你为这个生气?为何要为这个生气?”
花玦狐疑:“你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究竟懂不懂?”
“我不懂啊。”她真的想不通。
影卿:……所以我为什么不是个聋子?算了算了,睡觉去了!再听下去,不光头疼,自己也得跟着变笨了。
这时候,内门悄悄打开一条缝儿,上下叠了三颗浑圆的脑袋。
“你懂不懂啊?”
“我懂啊,哥哥他是因为姐姐不顾惜自己安危,拿昆仑令救他,所以生气。那你懂不懂啊?”
“我也懂啊!施主姐姐觉得只要能救施主哥哥,什么东西都不稀罕,没什么可气的。”
“那他们是有什么不懂啊?”
“不晓得啊……”归了小和尚懵懵的,“那他们在吵什么啊?”
花簌也懵懵的:“不懂啊!”
最上面那颗头,眼睛眯眯笑:“此乃闺中情趣是也,小孩子看不得,看不得!”说着,伸出胳膊一捞,把下面那两颗头给摁回了门内,“小归施主,你上课不迟了吗,不怕先生打手板了吗?”
“哎呀!要走了!是要走了!”花簌如梦初醒,抄起功课便要走,跑到门边,才猛地顿住,左右匆匆张望一番,最后指着窗牖,“走窗子,我走窗子!”
空心微微笑:“也好也好!小归施主翻窗当心呀!”
花簌跳窗跑了,空心拎起归了的小耳朵:“走,念经去。”
“诶诶诶!师父轻点,我念!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