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我听说啊……”
他向离离儿姒些微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是陆吾神官一剑挟持了二殿下与四公主,并放言要杀尽天帝陛下的子子孙孙,改换天宫门庭,彼时与陆吾神官同道的白泽帝君已开始挑捡中意的宫阙哩!”
离离儿姒裹紧了流光纱,只一双瞪大的眼睛露在外面,桓容谨慎地叮嘱她道:“记得千千万不可外传呐!这对天帝、神官还有白泽帝君都不好!”
离离儿姒默默地点了点头,目光微斜,忽而“诶”了一声,桓容不禁也跟着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与南絮打得不相上下的魔族半数已静止不动,定睛细看,那些魔身上都钉着发出金光的字,空中还仍有数不清的字像金色的蒲公英似的飘浮在四周,只待觑机往剩下几个还在狼狈躲避的魔身上钻。
离离儿姒不由去寻找盈阙的身影,一眼便瞧见了。
只因此时的盈阙脚踏虚空,青丝随风,周身被一片片雪白纸张环绕,若非裙上一枝人间殊色,袖边几滴深浅紫红汁,便要将她错认作了冥纸缠身的白日鬼狐。
果真是她施的法术。
似是嫌青丝遮了眼,盈阙轻抬下手,一串金字飞回到她身边,乖乖地充作发绳,缠住长发,束在背后。
平日她抄写时,无意间总会将玄寒之气灌注于笔墨间,落在纸上,后便想到,或可以玄寒之气融合清心诀之效,使每一个字皆可为咒,于对敌时,乱人行止。
只不过……
“第一回试,不知可撑多久。”盈阙提醒还在前面冲杀的南絮。
盈阙话音刚落,南絮便觉后背有股阴风吹得他头皮一紧,就在那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南絮背手抽出一剑,同时飞起一脚踢向欲咬他脖颈的云幺,口中亦念法咒,地上仙将们的剑戟忽然像是有了灵性,自成剑阵,挡住了破除金字扰乱的魔的攻势,给南絮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原来是这么久,盈阙暗暗记在心中。
已经试过了,盈阙便也不再耽误,她垂在身侧的手五指张开,一霎那,飞沙走石皆化作片片飞雪,三里之内,黄土成冰,寒气凝成了厚厚的冰蓝浓霜,攀上水墨色的石头。
这些魔族虽已逃出了万魔窟,但也曾被关在炙热的地底无数岁月,对他们而言,盈阙的本源灵力无疑是巨大的压制。
然而不仅是魔族,就连南絮的身形也被冻得不由滞缓了几分。
“……”
南絮暗自腹诽,这雪女打起架来,还真是一招克敌,可惜敌我不分。
盈阙怎会管他,扬手挥过,倏然凝结起万道冰凌,如离弦箭,从四面八方射向诸魔,冰凌在已做防备的魔面前猝不及防地炸开,发着金光的字从中飞出,印在每一个魔的眉心。
疾如电光的白影掠过南絮,划断天光,诸魔眼前一黯,只觉一股磅礴浩荡的神力盖顶,将自己笼罩,几乎升不起抵御之心,寒气入体,自心脉起,全身的血瞬息间凝冻,魂魄似乎已寸寸龟裂。
南絮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等等”。
那些魔在铺天盖地的神力之下,强撑着合力一击将云幺打向空中。
“少君快走!”诸魔燃尽了最后一丝魂魄之力,仰头倒下,朝向云幺逃离的方向,喃喃,“我等不负……”
被推离的云幺脑中一片空白,只知竭尽全力地往前逃。
可听到“少君”二字的盈阙没有给她再多走一步的机会。
冰凌从背后没入,“嘭”一声在心脉炸开,只在这一息之间,云幺便化作了殷红的血雾。
紫黑魔气渐渐消散,血雾越来越红,最后全然变得与凡人鲜血一样干净。
南絮这一声“等等”,又未来得及喊出口。
他苦着脸提着剑走到盈阙身边,欲言又止。
盈阙偏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解释道:“她很凶。”
“……”南絮看着天上因为天太冷,而消失得十分缓慢的血雾,心绪苦涩地擦干剑上的血,仍想努力地争辩一下,“花玦答应了要把他们交给天族处置的!”
这个可是魔族少君啊!谁知道本可以审出什么东西来……这下好了,连渣子都不剩一点了。
盈阙微微皱眉:“我打赢的。”
“对对对,是你打赢的,但是你们明明许诺在先,我这……”
一片枯败发黑的菩提叶自血雾消散的方向飘落到南絮手中,打断了他的话。
南絮愣了一下,看向桓容那边,桓容本也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立时便在凉透了的后容身上摸索一遍,果然在他眉心取出了一片菩提叶。
想必是花玦对这对姊弟生疑之后,悄悄放在他们身上试探的。
这一片叶子与云幺身上的截然不同,仍是碧莹莹的。
南絮失望地摇了摇头,还真是凡人,扭头询问盈阙想如何处置。
盈阙遥遥望去,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