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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神名吊客(1 / 6)

“金刚怒目,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小七,你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慈悲心?”

"既是心,那须得有血有肉有热乎气,至于慈悲,自是慈爱,悲悯,救苦救难,普渡众生!"

“小八,你说说看。”

“修行,爱众生。”

“你二人一样,只看到了低眉,却不见怒目。凡有大爱之人,必有大恨,血肉在表,骨气在里,真正的慈悲心,绝少不了内里的那一点骨气。”

“师父,弟子不解。”

“有何不解?”

“这骨气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恨么?可仇恨无明,乃不善根,非菩萨行,万一叫心魔缠碍住了,岂不糟糕?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好不容易放下了却又拿起,那岂非……比魔还可怕?”

“小七怕了?”

“谁,谁怕了,我才不怕。怕的明明是小八,他脸都吓白了。”

“他那张脸都快黑成炭了,这种瞎话你也说得出口。”

*

有亭翼然,凉风送爽,圆桌垂着锦绣帷幔,酒馔丰美,推杯换盏间,谈笑声阵阵——

“这什么果子,瞧着怪好吃的,夜台也搞点,给它种上。”

“呵,就咱这水土,你就搞吧,一种一个死。”

“哎,你快放大看看,这料子……像不像火浣布?”

“不是吧,这你都能看出来?!”

“你忘了他从前干什么的了?”

“此布质地奇特,丝缕蒙茸,瞧着像,但应该不是……火浣布染不出这种颜色。”

“啧啧,对面这小子,小脸蛋挺妖孽啊……嚯,亲上了亲上了!”

“伸舌头了伸舌头了!”

“耳朵红了耳朵红了!”

“……”

楼小禾坐在一群人中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两眼发直,面如死灰。

这里是望乡亭,照谢必安的说法,亡魂过桥前,在此处最后一次回望阳间,能见到生前最放不下的牵绊,比如父母,故土,或者爱侣……总之,乃是地藏王菩萨专为体悯亡者而亲手建造的一处温情又感伤之所在。

起初,檐廊之下历历在目的,都是幼时与娘亲相伴的情景:刚学步那会儿,没少摔跟头,娘亲从来不扶,始终蹲得远远的,一会儿拍拍巴掌,一会儿张开怀抱,哄她爬起来;牙牙学语时,娘亲在地上埋头用树枝写写画画,教她识字;打小她就头发长得比人快,干活又爱出汗,闷久了容易长虱子,娘亲一遍一遍地给她冲洗,替她把虱子卵仔仔细细挑出来,平时梳辫子时总要在她的发间扒拉扒拉,防虱子跟防贼一般;再大点,已会自己梳辫子了,书也背得烂熟,她没能遗传到娘亲的好嗓子,非但唱小曲时跑调,讲话的调门也低,娘亲总要俯下身来才听得明白……

不知不觉间,楼小禾泪流满面,席间有一两个人也默默擦了几滴泪,此时,气氛还是感伤而不失温情的,直到彭狗那妖孽的小脸蛋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女贞树下的一幕,就这么贴着一大桌子人的脸,被放大重现,某种细微又旖旎的暧昧声响绕梁不去。

吃酒,夹菜,嗑瓜子,大家津津有味其乐融融,只有楼小禾,在深深地怀疑鬼生。

“谢使者,摆渡人……都这么闲吗。”楼小禾盯住幻景中,彭狗那微微上翘的粉嫩唇角,木然的脸色不自觉地有了一丝松动。

除了勾魂使,摆渡人算是夜台最一线的岗位了:守在黑水渡旁的望乡亭,摆好酒席,与风尘仆仆的亡魂相对而坐,把盏谈心,让他们彻底放下对阳世的留恋,然后,心甘情愿地踏上黑水桥,自发自愿地接过那一碗茶汤。

起初一打眼,只见大家伙个个面黄肌瘦,楼小禾心里还寻思,这份差事应当比她想象中要辛苦许多,却不料散漫至此。

谢必安抓起把瓜子,笑眯眯道:“可不,每日里无非吃吃喝喝,陪聊陪哭,大美差,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

此时,幻景中画风突变:

凤仙霹雳火轰然爆鸣,血肉横飞,如画的眉眼顷刻间瓦解;

细瘦的手穿皮断骨,深深埋入胸口,侧颈处的命门应声被捏碎,银亮的翅影衬得血光如赤玉,通透夺目;

斧影水光交错,破空之声中,鲜血迸溅似飞雾,夜深雾重,将清池染透……

酒杯僵在手,银筷悬半空,瓜子壳抵在唇间要吐不吐,欢席霎时间陷入死寂。

所有的视线,不约而同,纷纷落在了一人身上:她紧抿着双唇,脸上血色褪尽,眼中不见半点光亮,手蜷在膝盖上,死死地掐住大腿……

——她掐的,是七爷的腿,劲儿绝不小,眼瞅着他们七爷憋得脸都红了,愣是一声也没出。

早些时刻,夜台那蒙尘已久的禁令板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只见天际长河倒悬,澄净的水面滚动着几个金光熠熠的大字:即日起,禁谈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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