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路,也没有王府二管事跟随,魏士皓在衙门口值夜差,魏家大老爷垂钓未归,二老爷吃醉了酒躺在虫鸟房里躺尸。
大太太使了魏士殊出来见人,听到他宁姐姐崴了脚,小孩子口无遮拦,瘪着嘴嘀咕:“怡亲王府得空还是找个老道看看风水吧,他姐姐两次坐他家的马车回来,两次都受了伤。准是风水不好,冲撞了什么。”
婆子慈眉善目,只当没听见,将宁婉搀着交给魏家的人,转身离去。
没了外人,魏士殊凑近了来问:“姐姐,他们欺负你了?老太太说,你今儿个出门是受委屈去了,说咱们魏家在京都无权无势,受了委屈,才能站得住脚。”
宁婉笑的牵强,她也不知该怎么给这个兄弟解释大人的道理。
“真是窝囊极了,京都城一点儿也不好,不如咱们许昌好,咱们在许昌的时候,一日三餐,老爷在衙门做府台,家里买卖上只顺遂得很,也不见得要经营这个、经营那个。”
他言语间稚气未退,却有超出这个年龄的洒脱,“是我父亲和大哥哥两个求得太多了,他们什么都想要,一门心思的要往高处走。殊不知,欲壑难填,高处上头是高处,哪有个尽头。”
宁婉一向少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评判的话,这回却破天荒道:“高处是没个尽头,可人活一世,自当奋进向上,自甘堕落,俯仰奔流,又岂知云端好光景?”
“宁姐姐?”
魏士殊怔愣片刻,眼底有不解,有疑惑,久久才释然道:“老太太夸我母亲眼睛毒辣,什么都逃不过我母亲的观望,我从前不信,这会儿却是信了。”
他以为宁姐姐是孤傲脱俗的幽谷清兰,他大哥那般的俗人,恐是要污了这朵避世兰。
怎知,太太才是看得最通透的那个,宁姐姐有向上好进的心思,与他大哥哥必是夫唱妇随,佳偶天成的一对。
魏士殊心下失落,送宁婉回了院子,又去给老太太、大太太回话请安,一副闷闷不乐的回自己的屋子。
大太太观儿子面色不悦,找跟着的婆子打听了内情,哂笑道:“阿弥陀佛,可该是要长大懂事儿了,他知道我的辛苦,才不费我为他操劳一场。”
她的儿子什么都好,善良,勇敢,仁义,尊老怜幼,是棵打根上直溜的好苗子,就是太过天真单纯了。
与其以后放到外头去叫人骗,不如就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让他看清楚人心二字。
大太太吩咐底下婆子,不准去哄二爷高兴,明天早一个时辰送他去学堂念书,思绪伤神也不能耽误了念书的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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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从舞阳长公主手里护下魏家那个孙媳妇的消息,不胫而走。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更甚至将这些故事编成了话本子,在坊间传唱,就连熬早说闲话的茶馆,也有先生收了银子,喋喋不休地将这些故事讲得煞有其事。
魏家大喜的日子迫近,传出这些,大老爷急的嘴角生出燎泡,鱼也不钓了,在老太太屋子里原地打转,求着让老太太帮着想想法子。
“好啦,你安生坐着,天还没塌呢,怎就这么得急了。”老太太宽慰他道。
“怎么没塌,儿子在京郊就听见这些风言风语了,说是什么怡亲王府看上了咱们家的孙媳妇,要争要抢,还有什么更甚者,连抢亲的话都杜撰出来了。”
那些编排故事的人自己嫌命长不怕死,何故将他们魏家往火坑上推。
崇瑞王府这条大船他好容易才站稳了,表忠心都来不及,怎敢朝三暮四,改投二主。
飞将吕奉先且要命陨下邳,警示之行历历在目,魏家是有向上的心思不假,可向上也得有向上的脑袋。
竖子糊涂,情急之下,求到了陆敬之面前。
可那陆敬之是什么人?
那就是个一戳就破的惊天雷。
此时此刻瞧着是风光无二,帝心难测,他陆敬之一个正宫皇后嫡出的兄弟,今日是宠臣,明儿个也能是菜市口掉脑袋的阶下囚。
大老爷气急了,又埋怨大太太糊涂,怎么就给魏士皓找了宁婉这门亲事。
活脱脱一丧门星,还没过门,就妨的家里野火四起。
“老爷是在怪我了?”大太太不认这个账,横眉力争。
“他不是那个意思。”老太太劝住大儿媳妇,又叫二孙子做说客,“殊儿,快去哄哄你娘,替你父亲说句好话,告诉你娘,你父亲一时口快,一家子同气连枝,哪有什么埋怨的话。”
魏士殊兴致缺缺地应下,举目茫然,看着面前长辈们精明的盘算,只觉得这个家里聒噪,丑陋,叫人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崇瑞王府的小贾相公可是又找我吃酒了,他给我讲了《庄子·齐物论》里的一个典故,老太太疼儿媳,不妨猜猜是一则。”
大老爷甩手离去,丢下老太太与大太太面面相觑。
老太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好气骂了句:“没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