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良听完女人的话,不禁怅然自失。他不怕死,他也能理解杀一两个人并不能左右天下大势,他怕的是失败!他不甘心天命在扶商!女人好像看透了陈景良,微笑着说:“虽然天命在扶商,但不等于我们什么都不做,甘当亡国奴。来犯之敌,肯定是要打的,怎么打是关键。”陈景良听后来了精神,低着头,他不敢盯着自己的师尊看——毕竟男女有别嘛,竖着耳朵要努力地把后面的话记住、消化。他自幼跟随师尊学法,深知她不但法术高强,还见识过人,阅历和智慧都不是凡人可比的。
女人继续说:“北境怎么打都要输,但是大夏却不一定。大夏的土地广袤,人口众多,可以持久。只要当政者坚持打持久战,就能拖垮扶商。一个国家的运势是有时限的,天命不会永远在它那边。成功的侵略者只有两种,一是趁天命在己之时,把握住机会,一举拿下。二是逐步蚕食,巩固成果。如果扶商帝国是后面一种,那它很可能要成为下一个前朝或者更久远的金汗帝国。”这番话,说得陈景良悲喜忧三感交集。悲的是北境败局无法挽回,喜的是扶商并非不可战胜,忧的是扶商也有最终获胜的机会。陈景良深吸了一口气,这段话,要是南都的总统能听进去该多好啊。
过了一会儿,没人说话,陈景良觉得事情差不多了。想问的知道了;公子逾这么一闹,隆真安全了。刚想起身告辞。女人抢先问到:“景良,你没什么想问公子逾吗?”陈景良想了想,明白了师尊的意思。师尊是要他求公子逾算个命,趋吉避凶。只是细心一想,顿感不对,师尊主动提醒,可能已经预测到自己有劫数了。陈景良稍加思索,起身拱手作揖说道:“师尊好意,弟子感激不尽。然生死有命,军人守土有责,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该做就得做。弟子告退了。”说罢,他又向公子逾作了个揖,匆匆走了。
年轻男人姓姬名逾,字无困,公子逾是敬称。姬逾是古代王朝的王族。“公子逾”的表明他的身份是诸侯王的儿子。这是一个反映社会地位的称呼,一般是公开场合叫的,或者下人或晚辈叫的。到了如今,也有叫“姬公子”的,这就显得很没文化了。女人年龄比姬逾大,端着长辈的架子,可以直呼其名。把他当朋友的时候,就叫“无困”。这是夏人的传统文化。
女人自称“妇好”,出生于比姬逾更早的王朝。没啥讲究,叫什么都是名字一个。只是姬逾是一个文化涵养很高的人,公开场合是不会直呼其名的。他根据妇好的气质、长相,判定她必定出身尊贵,结合她生活的朝代风俗,给了她一个“大祭司”的尊称。在妇好出生的年代,这个大祭司可是仅次于王的身份。虽然妇好和姬逾出生的王朝,现在都成了陈年烂芝麻的事了。但是,夏人喜欢当官的传统,可是古今不变的。古时候有个打虎英雄落草为寇了,人家叫他“都头”,他还是乐意接受的。现在的一个局长退休了,你还叫他局长,他也会高兴的。
“妇好,你收了个好徒弟啊。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命运,满脑子都是家国情怀。”姬逾说道。“是啊,一寸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泪为忠家。说的就是他那种人。”女人笑了笑,话锋一转:“跟你一个类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只可惜,他远没有你的本事。”公子逾喃喃着重复了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随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谬赞了,我担不起。真正的大侠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我不是。”
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勾起了姬逾的往事,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六百多年前,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金汗帝国横扫安多大陆。向西征了很多国家之后,金汗帝国的兵锋指向了大夏当时的赵氏王朝。金军和赵军在襄樊决战。襄樊横跨汉水南北两岸,分樊城和襄城,两城一水相隔,几乎不会被围死,控制着中原和荆楚的交通枢纽,是赵氏王朝抵挡金汗帝国的重要屏障。
在襄樊告急之时,赵军守将招讨使吕文颂向各处义军求援,其中一支义军由武林人士和修法之人组成,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和术法高人。这队义军的首领,人称“郭大侠”。姬逾当时就混迹在这支队伍之中。他目睹过金汗帝国的残暴,跟当时的夏人一样,恨透了野蛮的金汗军队。
郭大侠,武功盖世,侠义心肠名满天下。要不是当时天地灵气稀薄,只要姬逾点化一下,他定能以武入道,修得真仙。没准还能活到现在!
法术高人和武林高手都是军队中的重要战力,使用得当能扭转局势。吕文颂明白这一点,因此非常重视郭大侠,不但后勤上倾斜于他的队伍,高级将领会议也邀请他参加。吕文颂的本意,其实就是给他面子,意思意思,谁知郭大侠在会议上话惊四座,其见识、韬略、领兵才能、用兵之法竟然如此之高。在姬逾使了些手段之后,吕文颂当场表示拜郭大侠为参谋官,协助阵前指挥。郭大侠推迟了官职,接受了任务。
在后面的数次作战会议中,基本上就是郭大侠提出部署,诸将与他辩论,最后吕文颂拍板。整体作战方针大体出自郭大侠之手。姬逾还抓了几个“夏奸”,以他的经验,任何时代都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