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小年一样带着起床气的苏晓禾此刻已经从那妇女的话中听出了端倪,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她不禁冷笑出声,凭她专业编故事好些年的功力,都大大低估了无耻之人的脸皮之厚以及手段之下作,还真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做不出来的。
她清了清喉咙,镇定地走出自己的小屋,又从苏爸苏妈和苏小年身后挤到了最前面,冷笑着问那妇女:“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儿子应该是前几天被公安抓走的那个流氓吧?”
她的声音并不大,加上女二这个身体还很年轻,音色天生带着点娇软,说出这句振聋发聩的话就更显得对比强烈,效果奇佳,家门口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那五大三粗的妇女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妮子竟敢当众揭穿自己的身份,一时傻了眼,张口结舌愣在原地。
向阳公社原本就是个小地方,那天他们四人去革委会的路上又被不少人围观过,其中认出苏小荷姐弟的也不在少数,七拼八凑事情的原委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因此这几天左邻右舍早就听说了那件事,私下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碍于情面,才没人好意思当着苏家人的面议论罢了。
也正因为猜到了这种情况,苏晓禾才决定不遮不掩,索性当着众人的面捅破这层窗户纸,反正在她的字典里就不该存在受害人有罪这一条。
苏建军和孟美玲也被女儿的话给惊了个目瞪口呆,他们这两天都在刻意回避那些窃窃私语,一是因为了解其中内情,心里并不十分膈应。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家闺女是见义勇为救人的那个,根本不存在被流氓欺辱过,心里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另外也有点眼不见为净的鸵鸟心态,暗暗希望这件事早点被人们淡忘。
没想到现在流氓的妈竟然找上门来认亲家了,这意图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苏建军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对方这种下作招数,换成他真是再长一百个脑子都想不出来。
爱女心切的他一步跨到女儿前面将她挡在身后,指着那妇人喝道:“你这个法盲,简直无法无天!”
孟美玲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她那副伶牙俐齿立刻派上了用途,指着那妇女和她身后拉板车的两个小伙子叫骂:“我说一大早怎么乌鸦呱呱叫,原来有晦气东西上门来了,小年别愣着,快把尿盆端出来泼了。”
苏小年正处于愣头青的年龄,本就对那个姓丁的流氓恨之入骨,听老妈发了话,二话不说转身就进屋去端尿盆。
可惜今早苏建军太勤快,刚才去公厕的时候已经顺手把尿盆倒了,苏小年有点懊恼。
好在这小子脑子转得够快,心说恶心不死你我也得吓唬吓唬你,就顺手端出了洗脸盆,出门就往那妇女的身上泼去。
要说那个妇女反应其实真不算慢,奈何这时候身边围满了人,所以她虽然躲了,但没完全躲过,苏小年手里的半盆水有一半都泼在了她身上。
她有点不敢置信地愣了愣,然后竟抬起胳膊在鼻子跟前闻了闻,好在没有想象中难闻。
孟美玲刚才也发现儿子端的是洗脸盆了,知道他泼出去的不过是洗脸水,但嘴里依旧不依不饶。
“闻什么闻?老娘一家行得端做得正,就连撒出来的尿都是清清白白的,不像你们这些黑心烂肝的东西,一大早的上人家门上来找晦气。”
原本有几个身上被溅了少许水的围观群众正暗叫倒霉,听了她这话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个个竟都忍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水,还真是没有一点骚味。
要说那妇女也真叫能屈能伸,为了她不成器的儿子也是拼了,真正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此时竟又对着孟美玲露出一脸的谄媚笑容来。
她胡乱甩了甩袖子,用胖手抹了一把脸道:“大妹子,有些话咱们能不能进屋后再说?”
“说什么说?我们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儿子在公安局关着呢,难不成堂堂公安还会冤枉好人?”孟美玲那是一点脸都不给对方留,横竖她家这点热闹左邻右舍都已经看见了,她也不怕当众和对方开撕。
苏小年也很给力,瓮声瓮气地接上了他老妈的话,逼近那妇女道:“谁也别想往我姐身上泼脏水,你那个流氓儿子坐牢坐定了,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还不赶紧滚!”
苏建军作为一家之主,大事当头自然要拿出点魄力来,他冲着看热闹的邻居们大声说:“既然大家伙儿都在,就耽误一点时间,跟我们一起去公安局做个见证吧。”
此话刚出,苏晓禾立刻锁好了家门,孟美玲则牢牢揪住那个妇女的衣袖,苏小年上前从两个原地愣怔的小伙子手里抢过了拉猪肉的板车,招呼他爸一起推着车子去公安局。
那妇女一见他们这副架势,心里发了怵,腿脚就有点软,赖在原地不肯往前走。
他们在家商量的办法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想赌一赌运气,万一碰上了爱面子的人家,说不定真的会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