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从来就藏不住什么秘密,所以不出半天,队里来了两个学生学农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一小队,队长把他们派去喂猪也已经人尽皆知。
听到这个消息,有人欢喜也有人忧。
先说这感到忧的,当然是原来负责喂猪的人了。
喂猪这活说重不算重,但在队里还挺抢手,能按照全劳力的一半工分计算。
原本干这个活的刘梅子是个半大孩子,刚刚十三岁,身体瘦弱的她能挣全劳力一半的工分,就还挺招人羡慕的。
刘梅子家很困难,因为她妈去年生最小的弟弟时难产没了。
她爸和队长是本家,这个活安排给她算是一种照顾,她作为家里的老大,喂猪之余可以做饭洗衣,还能照顾一岁多的弟弟。
喂猪这活虽然脏臭,但时间相对自由,挣工分的同时又不用时时刻刻守在猪圈跟前,在乡下还真挺抢手。
这次刘队长给苏奶奶这个面子,一是因为她老人家轻易不求人,这次却求到自己面前来了,另外也考虑到苏小阳是队里的计分员。
反正也就一个月时间,而且学农这俩孩子都不用给算工分,只要到时候给开个证明就行,队里何乐而不为?
这又脏又臭的猪倌儿还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这倒是苏晓禾姐弟俩压根没想到的。
当刘梅子背着弟弟来跟他们交接猪圈的时候,苏晓禾觉出了女孩的沮丧,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弟弟的出现好像影响这孩子了。
苏奶奶掏出两个鸡蛋递给女孩:“梅子,拿去给弟弟吃,哥哥姐姐就来咱队里学一个月的农,下个月喂猪这活还归你。”
“奶奶,我不能要。”刘梅子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手也背到了身后。
她虽然也心疼这一个月的工分,因为年底各家都是按工分分粮的,可也知道队长安排这个活给自己是照顾,眼馋的还有好几家呢。
苏奶奶硬是把鸡蛋塞进了刘梅子手里:“拿着,你小弟这么小,过两天奶奶再给你拿两个。”
她也知道自己亏欠了人家,可孙子孙女的毕业证也是要紧事。
要说这孩子小小年纪是真不容易,全家五口人,现在就她爹一个人挣全工分,她喂猪能挣一半工分。
刘梅子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十岁,一个七岁,也和其他小孩一样给队里割牛草,俩人加在一起也就能挣个半工分。
除了她背上最小的这个,其他人一年到头都只能吃粗粮,也就过年才能吃顿二合面饼子。
刘梅子还想再说什么,她背上的孩子突然哇哇地哭起来,当大姐的只好先哄弟弟。
她把鸡蛋举到肩上,凑到弟弟脸前:“柱儿你看,这是奶奶给你的,姐姐回家就给你蒸蛋羹吃。”
“姐,你说怎么咱们老碰到背着弟弟的姐姐呀?”苏小年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看到了秦家小四。
苏晓禾突然心里一动,对呀,自己打猪草、喂猪不太行,但是可以悄悄让别人帮自己干活呀,只要给报酬就行了。
于是她催奶奶先回家去,自己和小年在这熟悉一下情况就回去,反正他们要从明天才开始正式接手。
趁着刘梅子还在哄弟弟,苏晓禾把苏小年拉到一边:“你不想打猪草也不想煮猪食对吧?”
“不想,这么臭这么脏,姐你有办法?”苏小年老实回答。
苏晓禾悄悄一指刘梅子:“咱们可以让她帮忙干,这活本来就是她的,说起来还是咱俩抢了人家的活呢。”
“啊?那学农证明……”苏小年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悄悄地不让别人发现就行了嘛。
苏晓禾:“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打猪草你也跟着去,就是不用在意能打多少。”
“凭啥只让我跟着去?你就不去?”苏小年不服。
苏晓禾:“那就换你来煮猪食。”
“是真的煮还是做做样子?”苏小年很快就掌握了举一反三的本领。
苏晓禾:“当然真的煮了,好歹咱也是来学农的,总不能到最后什么都没学会吧。”
“那我还是去打猪草吧。”苏小年立刻做出了选择,煮猪食的炉灶就在猪圈旁边,不免臭烘烘的,出去打猪草可以到处走,这还用想吗?
姐弟俩达成了共识,现在就该和刘梅子这个帮手谈条件了。
苏晓禾让苏小年回避,理由很充分,自己是女孩,和女孩说话更方便。
“姐,咱可说好了啊,我就那么点钱,还得存着买军大衣呢,给她的钱你先垫着,以后等我有了再还给你。”苏小年算得倒是挺精。
苏晓禾:“好吧,以后别赖账就行。”
支走了弟弟,苏晓禾绕到角落里从空间抓了一把白砂糖放在口袋里,现在她空间里的米和面都拿出来放在家里床底下了,而且马上就满一个月,剩下的也不多了。
她用两个指头捏了一点点糖,凑到刘梅子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