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荷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没回头继续朝前走了几步。
但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男人身边。
刚刚还冷言冷语的男人此刻已经歪倒在地,昏迷不醒了。
沈风荷抓住他的手腕把脉,接触到他的皮肤的瞬间,也被他身上的热度给吓了一跳。
不用温度计都能感觉出来,体温至少是三十九度!
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在古代,又是寒夜,只怕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风荷立刻替他把了把脉,但他的脉象既非风寒发热的浮缓脉象,也非风热发热的浮数脉,反倒是洪脉。
也就是说,他的发热症状既非寒气也非热毒入侵,而是因为伤口感染所引起的。
沈风荷眉头微微蹙了蹙,静静地观察男人的动作。
只见他的左手下意识地压在左腹部。
她也顾不得别的,抬手便将他上身的衣衫解开查看,一看之下,沈风荷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他八块腹肌的左腹处,赫然有一个箭矢留下的伤口,已经溃烂流脓了!
这么严重的伤口感染,他不赶紧找大夫,而跑去打猎,还把猎物拱手送人的笨蛋么?
这男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沈风荷下意识地看向他脸上的黑布。
能叫他不顾自己的伤势,还打猎送猎物给她,难道是和自己,或者是和原主有什么渊源?
虽然被遮住了半张脸,但仔细查看之下,这男人的眉眼,她却仿佛似曾相识!
她踌躇片刻,还是朝着他脸上的黑布伸出手去……
正当她的手快要碰到黑布时,一只大手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接着是低沉清冷的声线道:“这位小娘子,请你……自重。我……相貌丑陋,不想被别人看了去……”
沈风荷:“……”
谎话还可以再说的没诚意一些么?
不过,被抓了个现形,她也不好勉强,收回手来,故意说道:“我都说了我是男扮女装,别一口一个小娘子的,叫我兄台即可。”
不就是披马甲吗?谁还不会啊?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还能睁眼说瞎话,嘴角泛起一抹叫人琢磨不透的苦笑来,既像是无奈又像是苦涩。
沈风荷正色说道:“你伤口化脓了,我要用匕首将创口的腐肉割掉,重新包扎,否则你只怕很快就会死。”
男人也知道自己伤口的情形,他本来打算今日做完最后一件事,便不再跟着她了,明日一早,就到镇上找大夫诊治的,没想到晚上便发起高烧来,来势之凶,连他也始料未及!
他苍白着脸,额头上俱是细密的汗珠,轻轻点了点头,道:“有劳小娘……有劳兄台了……我能忍住痛的,兄台无须手下留情……”
今晚追出来救了他的,并非是她,而是一位兄台——这就是他要记得的事实……
沈风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从空间里掏出来的麻醉针一针扎入了他伤口附近的皮肤里。
她有麻醉剂,忍什么痛?
这一针的刺痛,在溃烂伤口的痛处之下,根本连感知都很难感知得到。
很快,麻醉剂的药效上来了,他眼神开始涣散,然后迅速沉入深眠之中。
沈风荷卷起宽大的袖子,从空间里取出生理盐水和双氧水,清洗了几遍脓疮的伤口,将渗出液清洗干净之后,这才掏出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将坏死组织清除干净,接着,才用碘伏给伤口消了毒,涂上生肌膏,用纱布先包裹了一层,接着才是这个朝代常见的麻布包在外面,完成了包扎。
随后,她还给他打了一针助退烧的抗生素。
接着,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张羊皮缝成的披风来,盖在他身上。
麻醉剂的药效大概能持续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因此,哪怕这么一通折腾,男人也没有醒,而是安静地歪头沉睡着。
沈风荷抱着肩,眼眸盯着他脸上的黑布,接着,没做多少心理建树,就直接抬手将黑布给扯了下来。
她又不打算当什么正人君子,没道理他不让看,她就乖乖地不看了。
看他一眼,他又不会死。
黑布被揭下,沈风荷看着黑布之下眼熟的英俊脸庞,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果然。
这男人不是江朔,还能是谁?
只不过,上次在大名府遇上时,他不是和一男一女一起逃荒的么?怎么变成独身一人了?
而且,伤口还感染得这么严重?
想到这里,沈风荷不由得有些愧疚。
要是那天她在大名府的时候,不为了一时赌气,把金疮药让给他的话,他的伤口也不至于感染得这么厉害。
今晚要不是她恰巧追了出来,他或许真的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在这荒郊野岭!
再想想他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