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二十九和三十,孟不知分别赴了两场宴席。
第一场是文武群臣宴,发起人是安帝,受邀者是安国的文武百官。说百官,但实际人数并没有那么多,因为这宴席设有门槛。
门槛要求有两个,一是有上朝议事资格,二是有爵位在身。
二者满足其一,即会收到邀请。
孟不知是一等子爵,满足第二个要求,便收到了邀请。
一开始,他对这宴会挺感兴趣的,毕竟第一次参加。结果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因为没几个认识的人。
初国公初远是认识的,还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可对方是实封国公,位高权重,打招呼以及攀谈的人很多,不可能一直围着他转。
不过,初远主动和他打招呼的行为,倒是给他引来了一些关注。部分有心人在这之后主动过来和孟不知结交,但因为是初次见面,说的都是客套话。
有的人一问清楚他的身份,便客套两句离开了。
一个虚封的一等子爵,地位不低,但也高不到哪儿去。
至于清宁长公主之子的身份……
在当下的场合加成不大,甚至还有点负面效果。盖因关于这个身份,还有一个流传已久的说法——面首之子!
这身份,孟不知不觉得有什么。
可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令人不耻,尤其是那些自诩清流、满口道德礼仪的言官。
好在这些人虽自诩清高,却也不傻,在没有冲突、场合不对的情况下,并未当场抓住这点对孟不知开喷,但背后小声议论是难免的。
对此,孟不知充耳不闻。
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他管不了,只要别在他面前胡咧咧拉仇恨就行。
也有人知道他身份以后,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封爵,又是安帝外甥,未来可期,想结一个善缘,就多聊了一会儿。
还有人则是知道他封爵的内情,有意相交。
其中有一人让孟不知印象比较深刻,对方叫邓恢,是安帝麾下飞骑营的统领。孟不知之所以对他印象比较深,是因为他提到北磐人时有种发自心底的仇恨。
孟不知之后找机会问了下初国公,才知道邓恢和北磐有化不开的血仇。
因为其祖父那一代有十个兄弟,八个死在了北磐人手里。
孟不知对此无言。
这是妥妥的深仇大恨,没什么好说的。
此外,孟不知经过观察,发现现场的文武百官大致分成三类。其中两类可以对标这宴会受邀的要求,分别是有资格上朝的和有爵位在身的。
再极致分明一点就是,有资格上朝但没爵位的为一类,有爵位却没资格上朝是另一类。
孟不知目前属于第二类。
而第三类就是二者兼具,既有资格上朝,又有爵位加身。
这一类大多位高权重,典型代表就是初国公。
此三类群体此刻在场上没有泾渭分明,但孟不知有心观察,还是能看出他们隐隐按照这个划分各自站在自己所属的阵营,形成了不同的团体。
他觉得这其中有安帝的手笔,却没法儿确定,也不甚在意。盖因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宴席,最大的意义就是在百官面前露个脸。
其他的,暂时不用多想。
当众人社交得差不多的时候,安帝带着两个皇子踩着点到场,宴席正式开始。
然后……
孟不知觉得更无趣了。
因为场面和内容跟他前世公司年会的领导上台讲话环节是一个套路。
无非就是总结今年的情况,对出现的问题进行反思,顺带敲打一下相关的人;对取得的成就进行褒奖,表扬一下相关的人。
这一块孟不知被点名了,算是正式当众露了脸。
之后,安帝对明年的发展做了一下规划,当中一个点引起了孟不知的注意。
那就是——安帝有意对宿国动兵!
这个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基本都听出了这层意思。
顿时,有人暗自欣喜,有人心中烦忧。
欣喜的大多是武将,因为一旦打仗,他们就有机会建功了。
孟不知便是其中之一。
烦忧的多是文官,盖因打仗需要钱粮,而筹备之事基本都会落在他们身上。工作加重是一方面,怎么筹备同样是问题。
还有的文官则觉得妄动刀兵掀起战火是不义之举,还会劳民伤财,不可取。
只是,无论心中如何想,现场没人提出异议。
因为时机不对,过年期间,又在宴席上,高兴喜庆才是主调。另外,安帝当前只是稍微透露出了想法,没有明说,他们不好说什么。
同时,安帝好武贪财,行事大多独断专行。
一旦说的不合安帝的意,很容易被冠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