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日的照料,霍尽渊身上的伤口已渐渐结痂。
结痂的时候最是难耐,新的肌肤正在生长,奇痒无比,霍尽渊总也忍不住想要去抓,烧云恨不能将他主君的手绑在床上。
军营里,对于受伤的将士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烧云不敢。
他只得守在霍尽渊身边,看着他,一遍遍给他抹药。
每当霍尽渊想要伸手去抓,烧云便一脸幽怨地出声制止:“王爷!”
这么喊了十几次以后,霍尽渊的耐性已经到达耗尽的边缘。
烧云被逐风生拉硬拽给拖了出去。
“你拽我干嘛?我还要给王爷上药呢!”
“你不知道你手重吗?”
逐风刚说完,正好看到纪云舒端着茶水向寝殿走来,忙迎上去,请纪云舒帮忙给霍尽渊上药。
烧云还想说点什么,被逐风直接给拖出了院子。
纪云舒端着托盘走进寝殿时,霍尽渊正伸着手想要挠后臀背的伤口,听到纪云舒的脚步声,霍尽渊忙收了手。
“王爷,奴婢给您上药了。”
霍尽渊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以示回应。
纪云舒轻轻撩开轻薄的云衾,霍尽渊精壮结实的背部曲线展露无疑。
云衾堆叠之处,正是霍尽渊猿臂之下的蜂腰。
目光所及之处,血红的伤口瘀痕纵横交错,在陈年的疤痕之上,令人触目。
纪云舒的脸有些发热。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让自己尽快去适应,虽然她已经帮霍尽渊洗过澡、暖过床。
纪云舒温暖、柔软的手指,带着药膏的清凉,轻轻落在霍尽渊的后背上。
霍尽渊是常年在北境军营胡打海摔出来的,他身边又向来只有烧云和逐风两个小厮。
这是自他成年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女子的温柔抚触。
那般轻柔。
他忽然就感到一阵不适。
看到霍尽渊后背的肌肉紧绷,纪云舒不由得有些紧张,忙道:“是奴婢弄疼王爷了吗?”
霍尽渊轻咳一声:“没……没有……”
见纪云舒动作停顿,他又补充一句:“有些痒。你快些便好。”
纪云舒应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耐着性子等纪云舒上完药,霍尽渊以为终于结束,正要呼出一口气来,这时,纪云舒拿着一根羽毛走了过来。
“王爷,奴婢给您挠挠痒。”
纪云舒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是这样给她和她的哥哥挠痒痒的,她想,霍尽渊伤成这样,大概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说着,她用羽毛在霍尽渊的后背上轻轻滑动。
猝不及防间,霍尽渊感到一阵麻栗。
纪云舒看到他凸起的肌肉线绷得紧紧的,又见霍尽渊紧皱着眉头。
“王爷?”
她刚开口,只听到霍尽渊嗓音低沉道:“不……不痒了,你下去吧。”
不痒了?
纪云舒正疑惑,忽听到玲莺来报:“王爷,镇国公府表小姐求见。”
原来,是萧晚晴河萧翀来了。
纪云舒忙起身向萧晚晴和萧翀行礼。
萧晚晴今日穿了一件水蓝镶祥云波浪纹的绣裙,梳着清风髻,鬓边斜插一支金质镶白玉的蝶恋花发簪,比起第一次在镇国公府初遇,更加有世家小姐的贵气。
方才霍尽渊在纪云舒的服侍之下,已经穿好了宽松的外衫,此时正斜靠在榻上的凭几上。
萧晚晴向霍尽渊福了一礼,纪云舒忙将她扶起,请她和萧翀坐在榻前的圈椅上。萧翀笑嘻嘻地四处打量着,左看右看着。
看着霍尽渊一身素白棉衫,长发未束,就这样披散下来,更衬得眉眼如墨,五官冷峻。
萧晚晴有些不敢直视霍尽渊,忙让跟着的小丫鬟将她带来的东西呈了上来,是满满一大箱子的药材和补品。
又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乌鸡元参汤,含笑对霍尽渊道:“表兄,这是我亲手为你炖的乌鸡元参汤,补身最是得宜,还请表兄好歹用些,以解我和小叔叔的傀怍之情。”
霍尽渊抬抬手,淡声道:“一家人何须此言。”
萧翀则站起身来,走到霍尽渊身边,指着参汤流着口水道:“小阿九,乌鸡汤,很香的!”
霍尽渊哈哈一笑,对萧翀道:“那十一就和阿九一起用汤吧!”
萧翀拍着手高兴道:“好!好!一起用汤!”
纪云舒便在榻上布置了条几,服侍霍尽渊和萧翀用膳。
萧晚晴见纪云舒一个人在寝殿内伺候,各项事务却有条不紊,妥当得宜,她看了看霍尽渊,称赞道:
“云裳姑娘真是个能干的,一个人照顾表兄,忙里忙外,还能诸事得宜,不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