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案情大概,苏荔不满道:
“教主,这件案子不是已经有靖夜司在查了吗?长乐公主为何还要交给你办?别不是消遣你吧?”
倪昆笑道:“当然不是消遣,这是一个考验。长乐公主应该是要看看,我是否真能办实事吧。”
苏荔皱眉道:
“教主你不是既会抄诗……哦不,写诗,又武功高强,文武双全吗?还需要考验?”
倪昆摇摇头,一边仔细翻看卷宗,一边缓缓说道:
“诗好武功高,并不代表就会做事。我向长乐公主说的志向,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志向,不懂做事是不行的。”
苏荔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就是丞相喽!丞相只需有识人之明,懂得用人,总揽大局就可以,哪里需要做这种具体事务?”
倪昆笑道:
“识人之明,懂得用人,总揽大局?说起来倒是轻松,可这识人之明打哪儿来,又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有识人之明,真懂得用人?就凭对方一张嘴自吹自擂吗?
“我听过一句话,叫作‘猛将必发于卒伍,宰相必起于州郡’。若没有基层经验,不经历练,不通实务,骤居高位,总揽全局,怕只会被下属哄得团团转,把国家治得一团糟……
“长乐公主不糊涂,不会将只会夸夸其谈的幸进之辈,举荐给皇帝。她让我办三件事,就是要瞧瞧我究竟只是个大言不惭的狂生,还是有真才实干,值得她在皇帝面前举荐。
“好了别废话,帮我仔细看看卷宗,瞧瞧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公主可是答应了,若能将她交待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就将我引荐给皇帝。如此,神凰血不就到了咱们眼皮底下了么?
“这可是关系到咱俩的修行,甚至你性命的大事,不可懈怠啊!”
苏荔噢了一声,强自打起干劲,拿起另一册卷宗,仔细翻阅起来。
不知不觉,已至日暮。
倪昆点亮油灯,于昏黄灯火中,看向埋首卷宗的苏荔,问道:
“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
苏荔掩卷沉吟一阵,郑重道:
“教主,我观此案,必有蹊跷。”
倪昆一怔,眼神古怪地瞧了她两眼,忍住吐槽的欲望,问道:
“有何蹊跷?”
苏荔抿了抿唇:“我想到了血祭。”
“血祭?”
苏荔点头:“不错。”
倪昆淡淡道:
“为何?那些失踪者,明明也有可能,是被某些黑心势力,抓去做了烧窑挖矿的奴隶。”
苏荔一脸认真:
“请相信一个博览群书,知悉许多隐密手段的天命圣女的直觉。”
圣女阁下虽然略输文采,但知识储备的确极其丰富。
天命教自炼气士时代传承下来的无数典藉,就是她各种知识的来源。
许多前古秘辛,尤其是魔道相关,连大周皇朝都未必有记录,可苏荔却知道地一清二楚。
当然在倪昆看来,仅凭“直觉”作理由还远远不够:“说重点。”
“好吧……被抓作奴隶的可能是有的,但抓奴隶的话,只抓乞丐贫民不就够了?为何还要动武林人士?尤其还动了‘天剑阁’这种人丁稀少、口碑极佳,人脉也颇深厚的名门正派的弟子,引起了靖夜司关注,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苏荔正色说道:
“从卷宗记载的失踪人员次序看来,最早失踪的是乞丐,之后是底层贫民,跟着是三教九流人士,最后发展到外地入京的武林人士,乃至‘天剑阁’这种名门正派的弟子……
“失踪者的身份由低到高,而失踪者的实力,更是从弱至强,有一条明显的上升曲线。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大胆推测,这就是一场血祭。
“实施血祭者,最初实力微弱,但随着其实力渐渐提升,其对祭品品质的要求,也变得越来越高。”
不得不承认,苏荔这番推测,很有几分道理。
不过倪昆还是不置可否,淡淡说道:
“你这番推测,正调查失踪案的靖夜司想不到么?
“根据卷宗记载,靖夜司可是将这桩案子,当作纯粹的人员失踪案调查的。”
苏荔不屑地撇撇嘴角:
“靖夜司是在炼气士绝迹人间之后才成立的,主要负责管治江湖帮派、武林人士,对种种诡秘手段的了解,连镇魔卫都比不上,更何况咱们圣教?
“魔道血祭手段层出不穷、花样无数,靖夜司的鹰爪孙们,怎可能比我更懂血祭?”
好吧,对于偶尔很靠谱的苏荔,倪昆其实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为什么总是很想吐槽?
没人比你更懂血祭?
这可是禁句来的。
眼神微妙地瞧了苏荔一眼,倪昆说道:
“若真是血祭……当今天下,无法炼气。大周皇帝又还在,冥凰破界丹未成,所以实施血祭者,当不会是魔道炼气士。”
苏荔赞同道:
“不错,此事可能是诡魅邪祟,或是修炼邪法的异术修士所为。”
倪昆道:“卷宗记载,靖夜司仔细堪查过所有失踪现场。但因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