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光头摩延法的这一拳,威能足比得上三四个月前,在灵州长乐行宫,平无生教之乱时的倪昆。
若摩延法在那时与倪昆交手,平分秋色亦不在话下。
然而正如倪昆所说,他的实力,每天都在进步。
倪昆修行,从不懈怠。
每天夜里,都挥汗如雨。纵使出兵北上,每夜宿营之时,也从未荒废光阴,懈怠修行。
这三四月来。
他先经长乐公主神凰焰力“热熔”淬炼,之后又有苏荔天鬼异力“冷锻”锤炼,冰火两极不断淬炼锤打之下,他的“不朽金身”纵然仍未能突破天地桎梏,修出真气,体魄却也是与日俱强,实力也在突飞猛进。
他本身就已经进步神速,更何况如今又练出了道兵?
当初的五百道兵,加入一百大内禁卫之后,变成了六百人。一路收拢被北蛮掳掠的青壮男女、边军散兵,转战之时,行军训练,以战代训,至如今,修出气机的道兵,已足有一千三百余人。
千三道兵回馈之下,能令倪昆纯粹的肉身体魄战力,再增百分之十三!
所以倪昆才会说,昭王算尽一切,却唯独算错了他。
此刻。
面对黑袍光头摩延法那威能足堪比拟长乐宫之乱时,倪昆自己的一拳。
倪大教主面无表情,左手背负,右手悠然抬起,掌心向外,挡在摩延法拳峰之前。
轰!
似有一枚炮弹当空爆炸,肉眼可见的乳白气浪爆裂开来,四面八方冲击开去,强大的冲击波,甚至令拥有武圣体魄的公主、苏荔、八秘卫等都倍感压迫,情不自禁眯起了双眼。
小皇帝更是躲在德一身后,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
摩延法瞪大双眼,看着单掌挡下他全力一拳,却纹丝不动的倪昆,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他这一拳,便是一堵城墙,也要被轰出一个窟窿。可轰在倪昆掌上,不仅没有将他撼动分毫,摩延法自己的拳头,反被强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隐隐作痛。
这如何可能?
倪昆的实力,比起昭王请他出手时,对他描述的强了可不止一分两分!
是昭王误判,还是真如倪昆所说,他的实力,每天都在进步?
正震惊得眼角微微抽搐时,忽然瞥到倪昆脚下地面,摩延法震惊之色顿有减缓。
却是看到倪昆脚下地面迸裂,绽出无数裂痕,蔓延至三丈开外,显是又以高明的卸力功夫,将他摩延法的拳劲悉数导引到了地面,让地面代以承受大半拳劲。
这种卸力功法固然高明,却也证明倪昆肉身并非无懈可击。
再者卸力也并非毫无代价,自身也是要承受传导劲力时的冲击的。一次两次、十次八次还无所谓,一直这样卸力下去,摩延法不信倪昆的身体能永远承受得住。
在摩延法看来,负担最轻的卸力法门,当然是顺着劲力传来的方向后退,自然消解劲力冲击,就像他此前夹住倪昆飞掷的宝剑时,后退数丈以卸力一样。
这种纹丝不动,纯以自己身体卸力的方式,根本就是打肿脸颊硬充胖子,明面威风暗吃亏而已。
摩延法自认看破了倪昆虚实,冷笑一声:
“原来你也需要卸力!我还以为,你真能硬吃我的拳劲!”
倪昆哂笑:
“以你贫瘠的认知,如何能理解我的无敌?”
顿了顿,又悠然道:
“当然我也很好奇,你的实力,都比得上长乐宫之乱时的我了。既有这样的实力,你便不该是无名之辈,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你究竟是何来历?”
摩延法嘿地一笑:
“金刚宗,摩延法!”
“金刚宗?”倪昆眉头一扬:“这是什么野鸡宗门?我可从未听过这名称。”
摩延法脸色一冷:
“我的来历,你根本想象不到!若非天地桎梏,我杀你,只需一弹指!”
话音一落,摩延法又一拳轰出,再度轰出雷霆音爆,炸出团团气浪。
倪昆呵地一笑,迎着摩延法的拳挥出一拳。
他这一拳打出,脚下地面、四周空气皆轰然剧震,像是一门重炮开火。
拳峰之上,更爆出团团焰流,竟是以纯以肉身拳劲,将空气摩擦引燃。随后他这包裹着彤红焰流,好似一颗炮弹的拳头,后发先至,与摩延法的拳狠狠碰撞。
嘭!
惊天动地的爆响声中,灼热气浪四面冲击,地面迸出更加细密的裂痕,飞溅起飞数细砂碎石,打在周围甲士们重甲之上,发出绵密如雨的噼啪脆响。
一些实力稍低的甲士,甚至被砂石打中面门,顿时满脸开花、血流如注。个别被射中眼睛的,更是眼珠爆裂,捂眼惨叫着栽倒在地。
而与倪昆硬怼一拳的摩延法,拳头上爆出一阵清脆的骨裂之声,五指弯折成诡异的角度,更有碎骨破皮而出,将他手指刺得鲜血淋漓。
摩延法痛吼一声,身不由己向后滑退,靴底与地面摩擦,于尖锐的摩擦音中,烙下两道冒着两道青烟的焦痕。
他一连滑退至十余丈外,撞到了几个包围的甲士,才终于勉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