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如钩,长街冷寂。
忽然,疾劲的马蹄声,踏碎了街道的寂静,伴着呼啸风声,北行而去。
马是通体漆黑,无一丝杂色的“墨玉麒麟”。
枪是“点钢灵木”为柄,“蛟血灵铁”铸刃,虽灵性尽失,质地却绝对可靠的前灵兵。
倪昆锦衣金冠,倒提长枪,手执缰绳,催动座下这匹昭王最心爱的宝马,向着北蛮破门涌入的城北方向飞驰而去。
前方,有呐喊厮杀不断响起,越来越近。有滚滚炮声不停传来,此起彼伏。
不知不觉,扑面而来的夜风之中,亦掺杂了灼热的血腥硝烟气。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驱赶着溃兵的骑兵。
那些装备精良,骑术精湛的汗帐狼骑们,口中发出狼嚎般的古怪吆喝声,挥舞弯刀耍着花俏的刀花,纵马赶羊一般驱赶着溃兵。时不时就催马冲刺一阵,娴熟地砍倒某个落后的溃兵。
最后一个溃兵不堪受辱,猛停下脚步,手握战刀,试图就地抵抗。
可狼骑们嘲笑着,吆喝着,两两成双地自他左右策马疾驰而过,剥洋葱般你一刀,我一刀,将那溃兵的双臂、双腿逐一斩落,任由被削成人棍的溃兵倒地哀嚎,他们则发出嗜血又得意的怪笑。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倪昆。
见那锦衣金冠,倒提长枪的年轻周人飞马而来,众汗帐狼骑顿时眼睛一亮。
他们都看中了倪昆的坐骑。
“谁斩下他的头,宝马就是谁的!”
有狼骑怪叫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第一个向着倪昆疾冲过去。
其他狼骑吆喝叫骂着,也争先恐后冲了过去。
然后,第一个冲上去的狼骑,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意识彻底陷入死寂之前,最后残余的视野之中,只看到一具无头的尸体,保持着高举马刀的姿态,骑在马背上,与那锦衣金冠的周人骑士错身而过……
倪昆好似一阵狂风,自争先恐后迎面冲来的狼骑阵中刮了过去。
寒芒闪烁之际,众狼骑也好像被无形风刃刮过,一颗颗人头翻翻滚滚冲天飞起,一具具马背上的无头尸身持着弯刀继续前驱,直至快到长街尽头,方才接二连三跌落马背。
而此时倪昆已经远去,路过那被削成人棍、奄奄一息的昭军溃兵时,枪尖一抖,给了他一个痛快。
疾劲的蹄声没有一丝停顿,保持着疾风劲雷般的节奏,一路向北驱驰。
又有一队汗帐狼骑出现在倪昆视野之中。
正向那队狼骑冲去时,长街左侧的屋脊上,忽然传来一声鹰唳,一条黑影宛若扑食的苍鹰般,自屋脊一跃而下,向倪昆俯冲而来。
那人双手干枯,皮肤黝黑,指甲如钩,活像一对鹰爪。
脸庞之上亦满是鹰羽般的绒毛,飞扑之时,身周环绕阵阵无形之风,托着他的身躯,令其竟能在高速俯冲之时,略微调整姿态,寻找最刁钻的扑杀角度。
这是一个鹰狼妖兵,出手的声势,果然只比大周武圣略逊半筹。
可惜,就连普通武圣,在倪昆手下,都走不过一招,更何况这等比武圣还要稍逊半筹妖兵?
倪昆看都没看那俯冲而下的身影,单手持枪尾,猛地往侧面一抽。
啪!
一声脆响,枪头闪电般鞭在那鹰狼妖兵脸上,一下就将他头颅抽得粉碎,无头尸身若坠毁的无人机一般坠撞在地时,倪昆早已策马远去,撞入前方那队汗帐狼骑之中,长枪幻出漫天枪影,宛若一头张牙舞爪的血色蛟龙,在骑兵群中席卷而过。
枪芒过处,血雾如雨,人头抛飞,残肢遍地。
当倪昆马不停蹄自那队狼骑之中穿过时,身后已没有一个活口,甚至没有一具完整的尸身……
北城,一座十余丈高的塔楼之上。
黑裙如墨,黑纱覆面的女子,坐在屋脊之上,小腿空悬,悠悠晃荡着。
一身黑衣,身形矫健,气质剽悍的英武少年,一手提人头,一手按腰刀,站在女子身后。
两人居高临下,将倪昆单枪匹马,冲入北城的情形尽收眼底。
见他好像一阵黑色的狂风,又似一头血色的怒龙,所过之处,尸横遍地,无论妖兵还是狼骑,皆没有他一合之敌,那黑裙女子不禁轻笑道:
“杨纵你说,倪昆他究竟能不能一个人,杀光这蛮汗亲领的一万大军?”
杨纵略一迟疑,说道:
“应该不能吧?这可是北蛮大汗赤虺麾下,最强的一支万人队,又有千余鹰狼妖兵……便是一百个武圣,都要被围杀,更何况倪昆一人?”
黑裙女子轻笑一声:
“那要不要与我打个赌?我赌他可以击溃这支赤虺亲领的万人狼骑,若他愿意追杀,甚至能将之杀个片甲不留。怎么样,敢不敢与我打赌?”
“不敢与圣女打赌。”杨纵干脆道:“倪昆是个怪物,我对他的猜测,从来就没有正确过。之前在灵州,我以为已经知道了他实力的极限,后来圣女与他交手,却说他的实力远远超出了灵州无生教之乱时。而今天,他又三拳重创摩延法,显然比起与圣女交手时,又强了不止一分两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