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的姓名藉贯等几个问题后,楚司南按照那位负责登记的男修要求,将升仙令握在手中,举过头顶。
接下来,磨盘大小、宛若一轮小太阳的金色光球,自楚司南高举着的令牌上冉冉升起。耀眼的金光,如同正午的骄阳一般,照亮了整个山顶,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金光遍洒四方。
山顶之上,先是陡然一静,接着便是一片哗然。
楚司南面前的那位年轻男修,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另一队列前,那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修士啪地一声,捏断了手中的毛笔,霍然起身,瞠目结舌。
其余玄阳宗修士,亦是情难自禁地惊叹出声。
就连呆在天空楼船之上,并未落到山顶的那位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予倪坤“如临火山、如视烈日”之感的英俊男子,都忽地飞出楼船,悬立半空,俯首看着下方,双瞳之中,金光灼灼。
乔孟炎与秋景沅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莫明的情绪。那情绪复杂无比,似有百感交集,难以言述。
倪坤则是早有预料,背着双手,眯起双眼,看着楚司南掌中托举着的金色光球,暗道:“就看这资质该怎么评了!”
结果楚司南的资质,压根儿就是“论外”。
连负责登记的修士,都不知道该怎么登记她的资质等级——现场十几位玄阳宗修士,只知道楚司南的资质冠绝全场,甚至碾压了宗门典藉中记载的,千年以来,所有的玄阳宗修士。
可这种超越了玄阳宗现行的一切评定标准,令人惊叹不已超级资质,究竟该怎么定等呢?
这时,那位不苟言笑的年轻修士,从天空之中降落场中,众修士连忙行礼:“晁师叔。”
“晁师叔”也不言语,只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楚司南,看得她忐忑不安,膝盖发软,不得己频频回头,以求助的眼神去看倪坤。
倪坤微微颔首,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楚司南得他鼓励,咬牙撑住了膝盖,鼓起勇气,与那位不苟言笑的晁师叔对视。
晁师叔注意到了楚司南与倪坤的互动,朝倪坤看了一眼,认出其正是方才与自己远远对视的少年。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对倪坤微一点头,便收回视线,径对楚司南说道:“随我来。”
说罢大袖一挥,拂出一道清风,托着楚司南冲天而起,在她惊呼声中,带她飞上了楼船。
下方众人见了,纷纷发出惊羡艳慕的叹息。
过了好一阵,山顶上才恢复平静,玄阳宗修士们又开始了登记工作。
这一次,倪坤这一队,终于轮到他上前登记了。
“姓名、藉贯、年龄、修炼经历。”
负责登记的男修,还未完全从见证奇迹的震撼中恢复平静,问话时还带着一丝颤音。
“倪坤。宋国长乐县人。十六岁。懂武功,会几个基础法术。”
男修刚将这些资料登记上去,还没来得及让他持令牌展示资质,就听隔壁队列中,发出一声压低的惊呼:“倪坤?宋国长乐县人?难道是传说中的魔门圣子倪坤?”
此言一出,倪坤所在的队列后方、乃至左右队列,甚至已经通过测试,正在桌子后方等待的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低哗:
“什么?那少年就是屠戮宋国武林,掀起腥风血雨,杀害无数名侠的魔门圣子,玉面魔君倪坤?”
“我的天,居然是在宋国杀害了数万人倪坤!不过他的外号,不是叫血手人魔么?”
“什么血手人魔?分明是天魔倪坤!而且我听说他为了祭炼一件魔器,血祭了一整座城池,足有十几万无辜百姓丧生!有没有搞错,魔门圣子,天魔倪坤这种丧心病狂的绝世魔头,怎么混进了玄阳宗的升仙大会?”
“玄阳宗仙师们明察秋毫,定不会让倪坤这魔头蒙混过关……”
连楚司南都听说过关于倪坤的流言,那么此次参加升仙大会的众人中,自然有许多人也听说过他的流言。
有些人也如乔孟炎、秋景沅一般,对这流言不屑一顾——洛芸娘和她的两个儿女,就绝不相信这样的流言。周绍、周琳还与旁人争论,说倪大哥侠肝义胆,是个大大的好人,所谓魔头之类的流言,绝对是对他的恶意中伤。
然而虽有人不信,可同样也有不少人对这些流言信以为真,甚至如同楚司南一样,充分发挥想象,给倪坤取了各种凶威凛凛、煞气侧漏的绰号。
比如玉面魔君、血手人魔、天魔倪坤之类的。
这些外号,直听得倪坤眼角连跳,嘴角抽搐,好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对面前那位神情古怪,上下打量着他的登记修士郑重说道:
“我倪坤素来儒雅随和、厚德载物,仁义宽厚之名,在家乡长乐县有口皆碑。种种美名,都是经得起实地查证的。至于那些恶名,那都是不负责任的江湖流言,与我毫无关系。”
那登记修士自不会轻信流言。
仙道之中,确实有“魔门”存在,那魔门之中,也确实有圣子、圣女。
但仙道中的“魔门”,行事极为诡秘,除了偶尔接引弟子之外,与凡俗几乎毫无接触,怎会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