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在上,儿厚德拜禀:
“自去年六月,于长乐家中拜别父亲,至今已九月有余。儿已拜入仙道大宗玄阳门下修行,半载以来,颇得同门爱戴、师长看重,诸事顺遂,父亲大人勿忧。只不知父亲大人一切可还安好?儿甚是想念。
“孩儿在家时,长乐民风淳朴,众乡绅乐善好施,不知孩儿走后,家乡是否一如往昔?若有小丑跳梁,败坏长乐淳朴风气,烦请父亲大人一一录下姓名,将来孩儿返乡探亲时,自会教他们重新做人。
“去年六月中,孩儿曾往天河府拜见越家表舅,惜彼时青依妹子已被仙师接引,拜入仙道大宗海月宗修行,遗憾错过。幸去年九月中,青依妹子随同门师姐来我玄阳,终与孩儿相见。后又与孩儿同行除魔,半日相处,倒也愉快。
“只是婚姻之事,或与修行有碍。宗门前辈屡有语重心长之教诲:修炼大成之前,务须保持童子之身,切莫贪恋美色,自误前程。此事还望父亲大人明鉴……
“另,有三枚‘锻体培元丹’,乃是孩儿托请宗门前辈炼制,可强身健体,固本培元,令父亲大人长寿安康,无病痛衰弱之忧。此丹已请送信前辈随信带来……”
长乐县郊。
倪氏庄园。
倪坤的老父亲倪远山,捧着儿子的书信,好一阵吹胡子瞪眼:
“锻体培元丹?我要这个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让我再生一个儿子出来?老夫现在就想抱孙子!这不肖子,居然又找借口不想成亲!”
话虽如此,收到儿子的书信及三枚锻体培元丹,倪远山心中其实还是挺欣慰的——玄阳宗管理颇为人性化,每半年,都会有修士驾驭飞船前往中土列国,帮弟子传递家书。
倪坤这封家书,和随信捎来的丹药,便是这般交到倪远山手上的。
倪远山本想留那位送信的修士,在倪家歇上一晚,仔细询问一番倪坤的情况。只是那位修士还有不少书信要送,且都不在同一个国家,任务繁重,便礼貌推脱,拿到倪远山的回信便走了。
倪远山将儿子的书信仔细读了十几遍,方才小心收好,又收起那盛放着三枚丹丸的玉瓶,坐回椅子上,皱眉暗忖:
“得跟文谦老哥商议一番,寻个时机,把两个孩子同时叫回家中,安排他俩成亲。不然,坤儿和青依的婚事,得拖到什么时候?”
倪坤信中所谓的“修炼大成之前,务须保持童子之身”,倪远山压根儿就不信,坚定地认为这是不肖子找的借口。
至于长乐县的民风……
倪坤虽然已经离开长乐县九个多月了,可他在长乐县的凶威,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减,反而更加煊赫。
原因很简单——
如今倪坤的花名,在“玉面煞星、辣手判官、急公好义、厚德载物、抄家县令、灭门倪坤”这一长串称号之后,又多了“玉面魔星、血手人魔、人间巨魔、血饮狂魔、天魔倪坤”等一大串令人胆寒的恐怖称号。
这导致倪坤人不在长乐,威名反而越发笼罩着长乐县的天空,令得长乐县更加民风淳朴,乡绅们更加乐善好施,都已经快要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我儿子究竟干了些什么?名声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这般名声,不会影响他在仙道宗门的前程吧?”
想起儿子的赫赫威名,倪远山不禁忧心忡忡,担心起儿子的前程来。
这时,刘管家走进书房,揖礼道:
“老爷,小张乡和小刘乡因争水起了冲突,两乡长者登门拜见老爷,求老爷主持公道。另,有自称‘大力金刚掌’陈永义,以及‘鬼影迷踪腿’李大勇的两位江湖人士,说是仰慕少爷威名,愿为少爷门下走狗,特投贴来拜,求老爷收留……”
“……”倪远山一拍脑门,叹息:“这都是不肖子招来的麻烦啊……”
老父亲的担忧烦恼,远在南荒玄阳宗道兵院的倪坤,当然不会知道。
自从半年前,赵牧阳决定亲自训练他以后,倪坤便搬离兵营,住到了城中高塔。于高塔二层,有了一间属于他的房间。其中卧室、书房、练功房、打坐静室等一应俱全。
此时此刻,倪坤便在静室中打坐。
静室角落,香案之上,一柱龙纹香已然燃烧到了最后一点。
一缕缕形似细小游龙,闪烁着淡淡清光的烟霞,自龙纹香上飘飞出来,于空气中灵动地上下飞舞,看似宛若活物。
倪坤一个深呼吸,便将那些细小游龙般的烟霞,尽数吸入口鼻之中,以脏腑雷音震荡炼化。
这是最后一柱龙纹香,且已只剩下最后一丁点。
有那三柱于炼体功法大有裨益的龙纹香相助,这半年来,倪坤的体魄,已经强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当初在长乐县时,他修炼“易筋锻骨篇”一年,解锁第二重功法“脏腑雷音篇”,那时他还以为,易筋锻骨篇已然大成。
后来吃了“血灵晶”,他发现易筋锻骨篇还能继续提升。
之后又吃灵石,易筋锻骨篇竟又能提升。
而在使用龙纹香修炼后,易筋锻骨篇依旧能够提升。
这让倪坤终于能够确定,他自以为的“大成”,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