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大街上行人马车渐渐多起来。
十字路口另一端,有辆马车缓缓而出,侍卫奔到车旁,“爷,他们走了。”
大国舅高忱桀骜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想到女扮男装小娘子竟有两下子,抢在前面,冷勾嘴角,“急什么。”
“是,爷。”
早半天,瓦市艺人不多,没那么热闹,大相社生意基本也是下午才开始,也没人。
二楼,年轻人唉声叹气,“爷,那五人昨天半夜被人拎走了,十麻袋药材全泡汤了。”
万立山眯眼捋须,在思考什么。
“爷,爷……”年轻人见他不搭理,叫他。
“不知那人关在大理寺什么地方?”他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年轻人不解。
德云酒楼某狭窄房间内,一店小二站在黑衣人跟前,“你们都查了?”
黑衣人道,“你提供的几个客人都查了,没找到帕子。”
店小二瘪嘴,“当时真的很乱,在我视线范围内的人,我都告诉你了,别的我真不知道,要不然你们只能去问姓周的。”
“要是能见到姓周的,我们还来找你?”黑衣人冷哼。
沈元两家人一夜未睡,一直等到沈初夏回来。
“夏儿,怎么回事?”
沈初夏脸色凝重,“韶安……”
“夏儿——”
“找小兔子去看看那伙人现在还在不在?”
元韶安虽有很多疑惑要问,却也忍住了,赶紧跑出去打听。
沈老爷子拄着拐棍,“我听得志说昨晚那些药材要两千两,你把它们送到什么地方了?要咱们陪钱吗?”
沈初夏摇摇头,“爷爷,你别担心,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不要陪钱。”
不会被抓,也没有性命之忧。
也不知为啥,这么大事,二孙女说没事,沈老爷子就相信了,“好好,没事就好。”挥挥手,让众人该干啥干啥去。
沈初夏坐到台阶上,双手拄脸,呆呆望向前方。
沈元氏拉着胖哥问他们去了哪里,胖哥只是嘿嘿笑,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她一气,“赶紧给我砍柴火去。”
“好咧。”胖哥笑眯眯去干活了。
“说你傻,这话到是听懂了。”沈元氏一阵气结,知道从女儿口中打听不出什么,索性啥也不管了。
元韶安一直到傍晚才回来,“夏儿,夏儿,那五个人不见了。”
意料之中。
元韶安又紧张又高兴,“他们不见了,我们是不是就不要陪两千两了?”
“嗯。”沈初夏仰头看天,这些人十有八九被摄政王季翀抓走了。
沈初夏昨晚带枳实荷包去摄政王府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季忡抓人,没想到,目的还真成了。
一个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居然这么轻易就达成了她的目的,是他碰巧就要抓这些人,还是他真有正义感帮小民除暴安良?
沈初夏不是真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没那么天真,抓几个药材贩子,犯不着他亲自动手;至于除暴安良,那更不可能,上位者眼中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利益,不可能亲自去办几个药贩子。
她没权没势,还有一个身陷牢狱之灾的便宜爹,就算有一张还算清秀可人的脸,一般人也避之不及。
沈初夏走到井边,打了一盆水,低头,看向水中,除了白净清秀,一无事处。
“你干什么?”沈明熙跟她半天了,见她怪里怪气的,忍不住问道。
沈初夏转头,“你说我能嫁到大户人家?”
“是啊。”沈明熙说:“要是爹没被抓进大狱,肯定的呀,都说高嫁低娶,爹是从五品,你起码能嫁五品官员之家,要是碰到实权实职的,可不就是封疆大吏。”
“嘿,臭小子,你懂的挺多呀。”
小屁孩又挺起胖乎乎的肚皮,“爹还教我齐民之术、官场之道,多得去了。”
沈初夏有些不相信,下意识看向沈锦霖两个嫡子,一直放在乡下,却把庶子教的这么优透,他想干什么?难道他的野心在下一代身上?摄政王有先见之明,提前把他抓了?当然这只是玩笑想法。
小兔子被药材之事弄怕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来找过沈初夏,可是再不找,他就没钱饭吃了。
“要不,咱们还是碰瓷吧。”小弟小虾米提议。
“你以为碰瓷就不会被抓吗?”
小虾米说:“可也不会弄得要赔五千两,就算砍了我们的头也还不起呀。”
说的也是,可是小兔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喜欢跟在沈初夏屁股后面转,“我总觉得沈哥儿有大出息。”
小虾米觉得怪了,“要是别人不知道沈小哥是女的,还能这样说,可你明知她是小娘子还这样说,不觉得很怪吗?”
小兔子也不知道鬼迷什么心窍了,“你不愿跟沈小哥就算了,我反正就愿意跟着。”他起身。
“你干嘛去?”
“当然是打听门路,然后让夏哥儿挑。”
小虾米一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