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各式杂耍艺人纷纷从街头巷尾而出,汇集于瓦市,或占摊位,或是开始准备工作,吸引着好奇者聚拢而来。
高忱坐在大相社隐蔽的阁楼窗口看风景,一手拄鬓,一手轻轻拍着腿面,像是和着什么小曲,悠然自得。
有个中年男从小角门悄悄进来,站到他身侧,小声道,“爷,季翀带着姓夏的小娘子去了被封的枕花楼。”
听到枕花楼三个字,拍着腿面的手顿住了。
“爷,要不要……”
“秦王带着孙子进京了吗?”
“回爷,快要到京城了。”
高忱停住的手又轻轻有节奏的拍打起来,“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找到三王的藏宝图。”
中年男一脸为难的神色,“爷,姓婴的疯疯颠颠根本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小的……”
高忱望了他眼,“关在哪里?”
“在她曾经修行的道观后山。”
“准备一下,我去见见她。”
“是,爷,小的这就去准备出城事宜。”中年男很兴奋,连忙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住脚步,问,“那……枕花楼……”
“一座被封的妓馆而以。”高忱嘴角一勾,毫不在意。
“……”中年男眨了下眼,闭嘴,转身安排出城之事。
季翀亲自带沈初夏去了枕花楼,从头天傍晚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沈初夏几乎把枕花楼所有的角落都走遍了,什么灵感、线索都没有。
季翀从皇宫出来,到枕花楼接她,“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沈初夏点点头,“殿下,我能随时进来吗?”
“嗯,可以。”季翀从腰间摘下一个铜令牌,“拿着,随时可以进来。”
“多谢殿下。”
季、沈二人一起吃了顿晚饭。
“最近我会比较忙,你要是需要人手找厚朴。”
“哦。”沈初夏点头。
小娘子并没有问他忙什么,乖乖巧巧,就像一般小娘子一样,可是她并不是呆在闺阁里的一般小娘子,她独立善思,有主见,这样温和无言,不知为何,季翀不习惯。
他想了想道,“再过几日,我父王会来京城。”
还在想高氏大批财富究竟藏到了哪里,“……”她抬头,刚才他说什么?父王?
沈初夏这才惊觉有什么不对劲,“你……”在她印象中,他不是一个孤儿吗?
季翀垂眼,神情落寂,还真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秦王过来帮你准备……”事关皇权皇位之事,沈初夏不敢随意说出口。
她欲言又止,引得他抬眼轻哂:“不是来帮我登基,而是扶持我小侄子登基。”
“凭什么?”沈初夏一激动,什么话都往外冲,“平三王,杀楚王,拔掉高氏一党,这些不都是你辛苦去做的吗,为何让你的小侄子登基?”
终于有人说句客观公正之话,季翀感到很兴慰,淡然一笑,“宗族的安排。”
他说的风淡云轻,好像认同这个结果一样。
“怎么会这样?”明明替季翀感到不公,可是沈初夏的内心不知为何一扫前些天的阴霾,像是拔云见日心情莫名明朗。
不登基啊,那就不是皇帝,不是皇帝,那是不是可以不娶那么多女人呢?
沈初夏压着上扬的唇角,“那殿下你的意思是……”得问问他本人想不想做皇帝。
季翀答非所问,“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沈初夏雀跃的心瞬间从峰顶又跌到了谷底,“哦,好的。”
她就说嘛,那个男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更何况还是个最大的,没人会拒绝。
走在大街上,晚风拂面,慢慢的,沈初夏平复了刚才如过山般的心情,算了,不管了,一切都交给天意。
安丰楼三楼,季翀一直站在窗口,看着小娘子远去的背影,“多派暗卫如影形随,不要让她有任何危险,如果她有一点点差池,我要你们人头落地。”
“是,殿下。”一行暗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保证。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沈初夏本想直接回自己院子,想想古人礼多,又怕沈元氏担心,脚一转,去了沈氏夫妇的院子。
穿过连廊,刚要转去沈氏夫妇院子,茴香轻轻拉了她一把,“小娘子,前面有人。”
沈初夏被她拉到了连廊廊柱后,顺势掩到了廊下冬青丛中。
脚步声渐行渐进,突然停了下来。
“大人——”声音很轻,沈初夏还是听出了是沈明熙亲妈的声音。
“别急。”这是沈锦霖的声音。
“大人,奴婢怎么能不急呢,再不急……还有机会吗?”女人声音压抑,悲中含急燥。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女人想搞掉沈元氏上位?
沈初夏的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要不是她想听听沈锦霖这个渣男怎么说,都能冲上去给这个女人一巴掌。
可是沈锦霖半天没说话,不会吧,竟默认了?沈初夏正纠结要不要捉个现形,她便宜爹开口了。
“熙儿还小,未来的变数谁说得准呢?”
青鸾不认同:“大人,要是季翀登位,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