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杜姨娘这一路,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了相府,若非有苏心娩陪着,她怕是要晕死在路上了。
然而刚进了相府大门,杜姨娘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向书房跑去了。
她要去找苏远鹤,她要问问苏远鹤,为何杜府会突然被斩首了?
老爷为何没有救下杜府!
为何啊!
此时,苏远鹤正在书房之中,也同样是心绪不佳。
仅仅两月的时日,宁礼琛便屡次出错,今日瞧陛下的态度,怕是有些对太子失望了!
他多年来追随太子,若宁礼琛未能登上大位,那么他苏府的下场,不言而喻。
更何况,眼下五公主又是嫁去了北祈。
苏远鹤揉着眉心,心里权衡着应对之策,却只听‘吱嘎’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了。
苏远鹤不悦的抬头,就看见杜姨娘蓬头垢面的闯了进来。
杜姨娘一路跑去邢台,发髻散乱,满面的泪水与胭脂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狼狈。
想起杜府的事,苏远鹤说道:“大理寺查到了杜府的账簿,陛下龙颜大怒,这才下旨即刻斩首了”。
便算是,给了杜姨娘一个解释吧。
在苏远鹤看来,杜姨娘屡次犯错,他不予惩治,杜姨娘便该顺阶而下,与他认个错,服个软,紫藤一事,便也就过去了。
可谁知.
就在苏远鹤等着杜姨娘哭哭啼啼认错的时候,杜姨娘却是“啊”的一声尖叫,扑了过来。
“啊!”杜姨娘疯了似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掉,大喊道:“那是我的爹娘啊!是我的血亲啊!”
而后,她竟是扑到了苏远鹤的身前推搡着,大喊道:“你为何不救下杜府!为何能眼睁睁看着陛下杀了爹娘啊,老爷难道不曾想过妾身,难道不曾想过娩儿么!”
杜姨娘不停的质问着,她责怪苏远鹤没有救下杜府,她不明白,陛下下旨的时候,苏远鹤不就在宫中么!
那他为何没有为杜府求情啊!
他是自己的夫君啊!
杜姨娘满目怨恨,在她看来,苏远鹤这百官之首的丞相,不是不能救下杜府,而是
不愿!
而苏远鹤如何也没想到,杜姨娘竟会这般质问于他,更是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动手!
难不成杜府没了,自己还要陪葬么!
“杜妍絮!”苏远鹤一把攥住杜姨娘的手腕,用力将她甩了出去。
“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苏远鹤怒目看着杜姨娘,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婆子。
他为何要救杜府?
不过是姻亲罢了,因着自己,杜询这些年在朝中耀武扬威,也足够风光了!
而杜姨娘口口声声,竟敢命令自己?!
她以为,杜府凭什么!
而苏远鹤这话,更是激怒了杜姨娘。
砍头的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苏远鹤一字一句更是刺激着她的神经,仿若一根绷紧的琴弦,已再无拨动的余地。
“我是什么身份!”杜姨娘嘶喊出声,声音之大,都有些破音。
“我嫁入相府十余载,老爷倒是告诉我,我是个什么身份!”杜姨娘叫喊着,回身将桌案上仅剩的砚台也推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
她明明是嫡女出身,可这些年来,苏远鹤为了他的‘情深意重,道貌岸然‘,始终不曾给自己一个夫人的名分!
现在现在苏远鹤竟还告诫自己,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一个小妾么!
凭什么!凭什么!
她谋划多年,沈离已死多年,相府明明只有她一个女人,可凭什么她却还只是一个小妾!
她如此委曲求全,苏远鹤到底是要多冷血,多残忍,才能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啊!
那砚台落地,苏远鹤则是盛怒。
“杜妍絮!”
他厉声喊道:“杜询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本官凭什么救他?难道就因为你,本官就要惹得陛下不快么!”
苏远鹤怒视着杜姨娘,只觉她简直是不可理喻!
而杜姨娘听后却是心寒大半!
那句“难道就因为你,本官就要惹得陛下不快么”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
因为她!
哈哈哈哈!
难道她与苏远鹤,是毫不相关之人么!
“谁不贪赃枉法!谁不中饱私囊!”杜姨娘无视苏远鹤的盛怒,喊的撕心裂肺。
陛下不快又怎样?还能杀了丞相么!
她疯了一般的大喊道:“难道老爷就两袖清风,光明磊落了么!”
同是贪赃枉法,城府深沉之人,苏远鹤又凭什么将杜府说的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