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窗虚开了小半。
寒冬的凛冽从窗外灌了进来。
陈母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陈恕的房间。
“阿恕,先喝药吧。”
“娘。”
陈恕见陈母进来,忙放下手上的笔,走上前接过了托盘。
“说了多少遍这窗子要关上,你啊,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你让为娘如何放心?”
陈母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屋里一下子就暖了许多。
“这京城的冬日比我们薄阳县冷多了,你这风寒好几日都不见好,又要日日处理这么多事务。”
“无事,再喝几副药想来就好了。”
陈恕眉目稍微舒展了些,面色终于有了些温和。
“这玉佩”
陈母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块玉佩,她见过很多次了。
这么多年,她每次深夜来送些吃食,偶尔帮趴在案头睡去的陈恕盖上衣物时,这枚玉佩便一直挂在陈恕的案头,或是被紧紧握在他的手中。
陈恕眼帘一闪,迅速将书案上的玉佩收了起来。
“娘,孩儿还有公务还未处理好。”陈恕提醒道。
陈母抬眸望着他,眼底闪过一分叹息。
“你迟迟不肯议亲,我知你心中有人,是赠你这枚玉佩的姑娘吧。”
知子莫若母,她也不是一次看到好几次撞见陈恕对着这块玉佩发呆,到了京城更甚。
陈恕手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可有再遇见?”
陈恕依旧低头不语,陈母便当他默认了。
“若是遇见了,为何没有去表达谢意?”
陈母心里清楚,此人乃是将陈恕引荐给温太傅之人,有此等能力的女子,身份地位必然不会差,怕是极好。
“孩子,你聪慧谨慎,心思深重。娘亲只希望你不要在这件事上想不明白,不是我们的,我们就不要了好吗?”
“娘你多虑了,并没有这人。”
陈恕肖想温久多年,这是他此生最大的难以启齿。
陈母只能点到为止,端着空碗关上了房门。
屋内还残留着些许药的味道,一片清苦。
陈恕站起身去推开了刚关上的窗户,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窗棂上没有动,眉眼间尽是清冷。
不知不觉,岁暮天寒。
知遇庭
冬日透窗,光明在案,甚适。
“如今你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我离开长宁城已有一段时日,这两天便准备回去了。”姜瑶溪端着茶杯,没有捕鬼令,神清气爽。
“师姐.”温久放下手中的话本,心里有些不舍,毕竟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来了京城就是捕鬼令捕鬼令,都还未好好玩过。”姜瑶溪见温久一脸委屈,扑哧一笑,站起身走到窗边:“今日天气大好,咱们便去最热闹的集市逛逛吧。”
“听师姐的。”明透的窗纸下,温久显得甜美温顺。
二人到西市之时,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此处无论昼夜都随时有马车往来,各色货物都会被运到此处,青石板街的两边摆着茶摊面摊,还有小酒馆。
京中大多数普通百姓都居住于这集市前后四通八达的巷子中,往日便十分热闹,今日不知是天气缘故还是什么,似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这里,喧闹更甚。
二人在离集市不远处便下了马车,小贩们见有人下马车,便更大声嚷嚷着吆喝起来。
“此处如此热闹,你戴着帏帽可看得清?”姜瑶溪自由自在惯了,向来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虽说我看不清,但我听得清闻得到啊。”
温久调皮地掀起帏帽,调皮地朝姜瑶溪一笑。
“懒得和你贫嘴,走,我们去买些煎饼。”
煎饼摊的摊主正干得热火天,炉灶里炭火噼啪,热气蒸腾。
煎饼摊?此处岂不是.
温久蓦然转过头,她记得这煎饼摊,它正对着的巷子里是陈恕陈大人的住处。
只见几个孩童正在巷子里玩着蹴鞠,几个妇人刚刚买完菜提着篮子打巷子里经过,被横空而来的飞来之物吓了一跳。
刚刚想张嘴数落几句,那几个孩童一哄而散,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温久心里突然有了些庆幸,幸好活了下来,幸好。
“你在看什么?”姜瑶溪揣着煎饼回过头,见温久盯着这巷子发呆不免心生警觉,“不会又有什么脏东西吧?”
“啊没有没有。”温久赶紧否认,“师姐,这煎饼看着挺好吃的,要不多买点吧,我也想吃。”
“我已经买了很多了.”姜瑶溪将手抬高了一些,“喏,这还不够你吃么?”
温久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推搡着她去了摊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