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快走…”
北风呼啸,初秋的草原,大地已一片枯黄。
原本该是寂静的荒野,此刻却人喊马蹄声不绝。
只见一队队骑兵来回奔驰,挥舞着鞭子驱赶着中间徒步的人群,向着东北方向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大明崇祯七年,奴酋皇太极再次亲征已逃窜至西海的察哈尔残部。
七月凯旋回程途中,大军突然叩边南下,数万大军突破长城后犹入无人之境,大肆掠夺大同,宣府,怀来等地。
直至八月底,才裹挟劫掠来的大量人口牲畜,钱粮物资从尚方堡出关,返回辽东。
而这,已经是出关后的第二十日了。
这支由无数车马人畜组成的队伍,延绵二十余里,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一路行来,被冻死累死的汉人无数,剩下的也大多神情麻木,双眼无神,已毫无反抗之心。
然而,队伍中,一名身形稍瘦的少年,眼中却始终保持着一股坚毅。
王林感觉自己双腿仿佛重如千斤,每迈一步,都要耗尽所有气力,那啸啸的北风,打在他脸上更是犹如刀子割肉一般。
但他依然暗暗咬牙坚持着。
他没想到,只是和兄弟们喝了一顿退役前的离别酒,就莫名其妙重生到了明朝末年,还重生到了一名将要被建奴抓去辽东当奴才的少年身上。
这孩子也姓王,家中排行老五,故叫王五,才十七岁,乃是宣府镇怀安卫辖下的一名普通军户。
一家七口,其余亲人皆在这次建奴的洗劫中惨遭杀害,而这小子也在昨日力竭而亡。
若非他及时穿过来,多半也是被抛尸荒野的下场。
刚醒来那会儿,王林也曾暗骂过自己倒霉。
别人穿越明朝,要么就直接夺舍崇祯,一步到位,要么就是总兵千户,最不济也是个秀才公子。
可他倒好,直接就成了鞑子俘虏,加上这茫茫荒原,和这羸弱的身体,纵使一身本事,也只能乖乖随波逐流。
不过做为一名即将退役的特种兵王,让他拥有着远超常人的心理素质与适应能力。
所以很快便接受了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目前要做的就是活下去,然后再寻找机会逃走,至于今后怎么办,暂时不做考虑。
一个时辰后,就在王林快要坚持不住倒下时,鞑子终于宣布就地宿营。
如王林这般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汉人奴隶,都是如获新生,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却也只休息了片刻,就又被驱赶着去搭建营帐马棚等。
半个时辰后,由无数帐篷马车组成的一座巨大营地就搭建了起来。
夜幕降临,一堆堆篝火点燃,肉香与酒香味飘荡在整个营地,嘈杂的喧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时就看出来了区别,有手艺的匠户和女子,与牲口的待遇一样,头顶都有棚子,每人两个拳头大小的粗粮馒头,铁匠文人还有一碗骨头汤。
而容貌较好的女子与大户女眷,则是被关在帐篷里,白天赶路时也坐在厢车之内。
至于普通军户民户,就只能露天紧紧的挨坐在一起,互相取暖,每人也就一个粗粮馒头充饥。
啃着手中的馒头,听着鞑子那此起彼伏的淫笑声,和女人发出的凄厉尖叫惊恐声,王林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将自己燃烧了起来。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数次都差点没忍住,冲上去与那些鞑子拼命。
能杀一个是一个。
好在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怒火,快速的将馒头吃完,缓缓闭上了眼,养精蓄锐。
……
夜已入深,气温越发寒冷。
驻地里虽然依旧灯火通明,但却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整个大营除了汉奸兵在巡逻警戒,所有鞑子都去睡了。
营地一角,数万汉人俘虏三五成群的挤在一堆,卷缩在一起打着瞌睡。
这时,一名少年猛的睁开了眼,翻身坐起。
王林借着火光发现外围负责看守他们的汉兵,大多也都抱着兵刃坐在火堆旁打起了瞌睡,于是轻推了一下身边汉子。
“虎哥,醒醒,快醒醒…”
“五哥儿,你干啥呀不睡觉?”
汉子叫刘虎,和王林是一个堡子的,被叫醒后揉揉眼睛,一脸不耐烦。
王林却是一脸正色,小声道:“虎哥,我刚才观察了一下,看守咱们的人都打瞌睡了,只要轻一点,很容易就能将他们干掉,夺下他们的兵刃,然后…”
“你说啥?”
“夺下他们的兵刃?亏你小子敢想,老子可不想找死,还想活着呢。”
刘虎吓了一跳,随即一个翻身继续睡了起来,气的王林恨不得给他两拳,却也只得去拉拢其他人。
因为他们加起来,光青壮男人就有四五万。
而蒙古鞑子起码走了一半,真正的后金鞑子也才七八千左右,加上汉兵和剩下的蒙古鞑子也不足三万人而已。
如果大家肯齐心协力,突然发动袭击,在他看来,机会是相当大的。
毕竟两万鞑子大多都在抱着女人呼呼大睡,晚上骑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