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戚戚和魏清浅都停下了脚步。尖叫声之后，便听外头一阵喧嚣和嘈杂。
“怎么了？”魏清浅问了一句，派着小厮去看看。
小厮才离开不久，戏园子外就有各家的丫鬟奴婢进来，而后整个戏园子都喧哗起来。一个个纷纷起身。
崔家的人更是慌乱地往外疾步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魏清浅的小厮才回来，回道：“回世子爷，那边湖里淹死人了。”
魏清浅和常戚戚闻言，皆是面色一变。
“淹死人了？可知谁？”魏清浅问道。若是一般的丫鬟婆子淹死，定然不会闹得这般大。
小厮闻言，果然道：“回世子爷，听说是，”他说着，停下看看常戚戚，才继续道：“听说是崔家常住的一个表小姐。”
“可是晌午跟崔四一起那个小娘子？”常戚戚先一步问道。
表小姐，常戚戚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便是林珺。
小厮看着常戚戚，点了点头，“正是她。”
魏清浅转头，看向常戚戚，询问道：“你是要归家，还是？”
“去看看。”常戚戚说完，先一步便向着戏园子外走去。说着打了个酒嗝。
嘈杂的地方在戏园子往东南过去的一片清湖边。
此时原本该安静黑灯瞎火的湖边点起了无数盏灯笼，将清河河畔照得亮堂极了。
远远地，常戚戚便看到一群人围在那边。
常戚戚跟魏清浅走近，从人堆里面挤了进去，才看到河边躺着一个湿漉漉的人，旁边放着白布。正是林珺。
林珺头上绾着的坠马髻有些散了，上面提着的鬓唇上缠着两片河草。此时脸色苍白瞪大了血红的瞳孔，好似不甘而恐惧地看着上空，模样好生骇人。浑身都带着水，头上还缠着些许水藻，明显是刚被人打捞起来的。
常戚戚只一眼就吓到了。这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看到死人，惨白着的脸让她心生惧意。
赶紧喝了两口酒压压惊。
魏清浅感觉到常戚戚的害怕，反过手搂着她，不忘安慰道，“莫怕，我在呢。”
常戚戚站在魏清浅身后，抓着魏清浅的衣裳，从他肩头冒出两个眼珠子，看着事发地。脑子有些昏沉起来。
不过常戚戚神智还是在的。立马明白自己似乎有点儿喝多了。
此时林珺尸体旁边还蹲着两个人，是今儿来参宴的大理寺少卿和一个刑部郎中。两人围着尸体，带着牛皮革做的手套翻看着。
“死亡时间约莫在申正到酉正…”这个刑部郎中是刑部的仵作官升上来的，对于验尸很是在行。他一边说着，旁边的小厮用毛笔记着。
这职业精神瞧瞧，到哪儿都还带着手套和笔墨。
常戚戚看着那刑部郎中感叹完，又听他说的验尸分析。翻看了尸体许久，直接开始排查林珺身边服侍的丫鬟。按着林珺的行踪，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崔盈含。
“娘子说四娘子找她有事儿，便让我们不要跟着了
。”丫鬟说着，声音带着哭泣。
“跟我无关！我根本没有叫过她！”崔盈含急道，眼睛都红了。
“那敢问崔四娘子申正道酉正这个时间又在哪里呢？”大理寺少卿转头看着辩解的崔盈含问道。
崔盈含支吾起来，许久都不曾有个准确的回答。
“若是我没记错，今儿晌午的时候，崔四娘子跟林娘子还闹了不快。放过话说不放过林娘子。”大理寺少卿说着，转头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女子问道，“这话房大娘子和常七娘子也听到罢？”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躲在魏清浅身后的常戚戚。
常戚戚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点了点头，没说话。倒是房奉珠很是大方地回道，“正是。”
“这样说来就有了动机。”大理寺少卿说着，看着目光慌乱的崔四娘子，“这林娘子遇害的这一时间崔四娘子又刚好又不见了。让人不疑都不行。”
他们查案，讲究的便是人人都疑，一个个梳理。更何况满身都是疑点的崔盈含呢。
崔盈含捏紧了手掌，整个人都慌乱又心虚，听到大理寺少卿的话直接转头指向了常戚戚，“不见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常七那个时间段也不再啊！”
她可是记得，那会儿她便是先听人回来说常七离开了戏台，心有不忿。
她怎么知道自己不在的？崔盈含不是不在戏台前么。
“你如何知道我不在的？”常戚戚心里头没甚虚的，说的话也是中气十足。
“我…我”崔盈含犹疑之后，直接咬牙道：“我的丫鬟来告诉我的！”
“没错，我因为晌午的事儿耿耿于怀，便让我的丫鬟去守在戏台子那处，等你离开了戏台子便想找个时间教训你！”
崔盈含身边的丫鬟出来作证，“我家娘子派了我去看的。见人走了，也是我去找娘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