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薄雾弥漫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阳光穿过云层,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与这静谧的景象截然相反,部落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鹿兰这几天都特地熬到深夜,等大家都睡着了才有机会出去,而且这黑山部落的人不知怎么回事,早上起得非常早,甚至天还没亮,石洞里就已经有动静了,毕竟睡的是大通铺,大家的作息时间比较难调,偶尔还有打呼噜的声音,真的是让人难以入睡。
她可以说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睡眠质量还贼差,已经接连三天没有睡好了,精神不济,眼下都能看出一点青黑,看着都憔悴了几分。
面对象林的关心,鹿兰也不可能吐露实话,只说不太适应,等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昨天晚上,她几乎熬到了凌晨才找到机会出去,累死累活地跑了一趟,回来刚躺下,感觉阖上眼没多久,就被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给硬生生吵醒了。
鹿兰咬牙坐起来,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走出石洞,看见外面的空地上,黑山部落的兽人躺倒了一片,百分之八十是狩猎队的成员,连族长夜刃也在其中,皆是面色青灰,许多人捂着肚子在“哎哟哎哟”地痛苦呻吟着。
摩罗、姜柚和季暖在众人之间打转,面皮紧绷,神色严肃。
鹿兰吃了一惊,惺忪的睡眼都睁大了,睡意全消。
稍一打听,这才知道,今早上做饭的时候,不知是谁往石锅里误放了芨芨草。
芨芨草,是一种有毒性的植物,少食虽然不致死,但还是会让人腹内绞痛,皮肤泛青,浑身无力,它跟一般常食用的野菜长得很相似,如果辨别不仔细,认错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芨芨草很少见,迄今为止也没找到解药。
这片大陆上,原住民都习惯了一日两餐,早晨外出打猎或者采集植物之前,都需要吃上一顿饱饭,一直到晚上回来,才是第二顿。
而现在,误食了芨芨草之后,黑山部落相当于失去了大约百分之八十的战斗力。
趁着周围一片混乱,鹿兰偷偷上前,谨慎地检查了一下石锅里的食物,虽然数量不多,但确实放有芨芨草,而这些兽人的症状也不似作假,面色青白,冷汗涔涔,承受力差的已经在地上打起了滚。
鹿兰心中暗喜,只觉得兽神大人都在帮助她们狂山部落。
她悄悄转身,混进了杂乱的人群中,身影消失在了灌木丛后,朝着阿难山的方向去了。
九泽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这几天跟踪下来,他的隐匿追踪能力比以往更强了,姜柚跟剩下的几人对视了一眼,从随身背着的兽皮包中掏出了几株叶片泛蓝的药草,给大家分了下去。
锅里放的是芨芨草,吃的却只是有类似作用、却有解药的禾草,这还是摩罗之前偶然发现的,服下的量不多,解药很快就起了效果,大家都站起身来,没有说话,默契地拿起了石刀和骨刀,跟在夜刃后面,朝着一开始定下的地点跑去。
鹿兰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变故,她激动地跑到阿难山,找到自己部落的人,把黑山部落的大部分人误食芨芨草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男人追问道:“确定吗?真的是吃了芨芨草吗?”
“我确定。”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症状完全相似。”
男人更加谨慎一些,却又想要功劳,点了一半的人带上,对他们说道:“你们先跟我去看看。”
他们按照鹿兰这几天带回来的地形图,从一条偶然发现的小路进发,这条山路十分隐蔽,却崎岖不平,泥泞坎坷,走得十分不容易,走到一处夹道,中间狭窄,两边高,只有前后两个方向。
本能让男人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起头,一边迅速往前走,一边小心地朝两边打量。
他一门心思关注着周围,却忘记了脚下,下一秒,落脚未到实处,身体猛地一空,一群人猝不及防地跌入了深深的泥坑之中。
这巨坑十分之大,装下他们绰绰有余,大约有六米深,即使化作兽形也不能轻易爬上去,更别提底下还铺了一层带刺的荆棘,分散插着锋利的石刀。
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部分人都受了重伤,黑山部落的人还守在洞口攻击,他们即使化作兽形也不能轻易逃出。
这片蛮荒大陆上,部落之间的战争一般都是纯靠武力,很少会运用陷阱或者战术之类的东西,而且不斗到你死你活不会罢休,尤其是这种以吞并为目的而发动的战争,实质上就是属于“侵略”,都是不死不休的恶战。
如果没有陷阱底下放上尖锐的武器将敌人重伤,如果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姜柚垂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拼命,在狂山部落打定主意侵略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站到了完全的对立面,她并不会对敌人心软。
不然今天躺在这里的,就会是黑山部落的人。
九泽走到姜柚身边,看了她一眼,伸手卡住两边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