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站不稳。
姜柚本想回头安慰她一下，可想到自己大概一脸是血，只会增加她的恐惧，想想还是算了。
过了约莫五分钟，一阵急密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很快，一队身披玄甲的军队抵达了宫门外，为首的是个熟人，姜柚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确实是当年的昭武校尉周传虎，不，看他的穿着，现在应该是将军了，只见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厉声喝道：“杀！”
军队显然很有纪律，整齐地翻身下马，拔出武器，直接加入了战局，三两下就将反叛的护卫军给一一斩杀了。
剩下的金吾卫有些忌惮地看着他们，周传虎没理他们，目光转了一圈，直直地看向满头珠翠的纯贵妃，殿下让他来保护贵妃，虽然他不认识贵妃，但在场打扮得最华丽的应该就是了，他拱手道：“敢问可是贵妃娘娘？”
纯贵妃终于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周传虎见她没事，便打算转身离开。
目光掠过姜柚的脸时，他的动作一顿，瞳孔猛地放大，铁塔般的黑汉子虎着一张脸，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看着还挺吓人的。
金吾卫下意识要挡在周传虎面前，却被他身后的士兵给拦住了，见他直冲着姜柚就过来了，纯贵妃鼓起勇气上前两步，一把拉住姜柚的手，摆出了贵妃的气势喝道：“你想要做什么？”
她对这个舍命保护她的小姑娘是心存感激的。
周传虎没再往前，只站在姜柚面前，打量了两眼，震惊又狐疑地问道：“你……你是姜小公子吗？”
姜柚抹了一把脸，对于纯贵妃挡在她面前的行为是有些感动的，她笑着说道：“贵妃莫紧张，我与这位周校……周将军是旧相识。”
她转身看向一脸震惊的周传虎，拱手道：“周将军，许久不见了。”
周传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女子？”他对姜柚的箭术是崇拜不已，还跟她请教过好几次，两人也算是朋友，只不过后来殿下说她家中有事，连夜回了燕京，便是近三年没再见过。
没想到再次相见，姜小公子……就变成姜姑娘？
电光火石间，周传虎忽然想起了自家殿下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他已娶妻，娘子是一个姓姜的姑娘，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刚才殿下还说他答应了自家娘子，会保护纯贵妃……而姜姑娘也在这里，莫不是……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情商最高的时刻了！
周传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说道：“姜……姑娘，你跟我来，殿下看见你一定会开心的！”
姜柚正有此意，对他一拱手：“多谢！”
她转向纯贵妃，说道：“娘娘，请放心，叛乱很快便可平定，您只需要在昭阳殿等待即可，周将军会派人保护您的。”
交代完后，姜柚跟在周传虎后面出了宫门，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听他说卫崤现在正在金銮殿，那里是内朝堂，两王逼宫，主要围攻的地方就是金銮殿。
一队人纵马跑到了金銮殿，姜柚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了两根雕龙的金柱，这里看起来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损坏，各种金光闪闪的宝器珍玩都完好无损，只不过这殿中安静得异常，前方那座紫檀镶百宝屏风下，有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渗出来。
姜柚嗅到了厚重的血腥味。
几人绕过屏风，沿着血迹往前看，入目是堆积的尸首，有金吾卫的，有叛军的，有朝臣的，有宫女太监的，还有卫允礼和卫秉文的，他们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几乎脱出眼眶，显然死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姜柚抬起眸子，视线掠过一层层金阶，落到了高座上，只见卫崤身着玄甲，背影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煞气和戾气，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被他踏在脚下，微微倾身，从容不迫地将插在建元帝胸前的利刃抽了出来。
血滴如珠，顺着凹槽滑下，汇聚在刀尖，淋漓地洒了一地。
建元帝还没有完全断气，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骂道：“弑……父杀兄，大逆不道！朕……朕就知道，你是个……”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倒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大骂道：“怪物！煞星！”
周传虎他们齐齐沉默了，垂着头不敢说话，倒是没有其他的异样，大军在进京之前，就知道他们是为了颠覆皇权而来，只不过看见自家殿下这个戾气横生的模样，还是有些吓到了。
周传虎偷偷看了一眼姜柚，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好像不应该把姜姑娘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若她真是殿下的娘子……想来殿下不会想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毕竟手刃父兄什么的……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心中叫苦不迭。
这种话卫崤听得多了，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嫌弃地弹了弹刀刃，把上面残余的血珠都弹下去，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往下一扫，目光落在一张糊满血的小脸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