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立志要背着行囊走四方,横跨山河几万里,长大后走上了跟着父兄一起跑生意的路子,全国各地都跑,也算是从另一方面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他年前刚及冠,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独自外出做生意,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现在看着姜柚一个小姑娘都敢只身一人千里寻夫,莫名就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其他人也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姜柚坐在其中,眼里也露出了些许笑意,旅途中遇到这种热情的朋友,心头确实是暖融融的。
吃过东西后,姜柚跟大家一一告别,又回去睡了一会儿,那大姐还热情地给她多抱来了一床被褥,铺上之后床板也没有之前那么硬了,她身上的疼痛缓解了很多。
再醒来,就听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抵达泰安了。
姜柚麻利地坐起来,就着面盆里的凉水简单洗漱了一番,又给大腿根再上了一次药,用布带缠紧,收拾好包袱,离开了房间。
她从马厩牵了马,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衫,能看见湛蓝无云的高空和澄澈浩瀚的大海,水天一色,气势磅礴,乍一看,几乎分不清谁是谁,正所谓雾锁山头山锁雾,天连水尾水连天。
因为要在泰安靠岸,甲板上有许多人,都是要在这里下船的,或许是回家,或许是来寻亲,或许是来做生意,或许只是单纯地来看大好河山,姜柚站在其中,各种声音入耳,她的心情随之变得舒缓。
才怪!
姜柚没有动,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能感觉到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到她身上,感觉倒是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孤身在外,还是要谨慎。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神态自若地从斜挎着的小包里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银镜,只有手心大小,非常方便携带,一般都是用来补妆的。
姜柚没化妆,便装作用来检查发型的样子,小银镜不动声色地往身后绕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眼熟的人,只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还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那东西有些眼熟。
她拨弄了一下发扣,收起小银镜,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身后,姜怀野躲在上二层的木梯转角处,刚才一瞬间,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直觉就让他下意识地躲了起来,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曾经靠着对危险的敏锐度还救过自己好几次。
躲起来后,他一脸茫然地思考了起来,其实被发现也没什么,他只是担心妹妹一个人遇到危险而已,没想到身体比脑子快,这样一躲,显得他很见不得人似的……
很快,大福船靠岸了。
一群人蜂拥着下船,姜柚站在最前面,是第一批下船的人,她朝昨夜一起吃海鲜夜谈的几个朋友挥了挥手,便牵着马,朝着出城的方向走了,她早就问好了路,现下走得倒也顺利。
泰安城很热闹,这里是海上交通中转的城市之一,街上还能看见许多发色和瞳色各异的外国人,还有一些五官较汉人更加深邃立体的异族人,走在大街上,能听见许多不同的语言。
闹市不能纵马,姜柚走得很安分,还买了些泰安独有的小玩意儿放在包里,打算给卫崤带去,她牵着马往前走,找人问了路以后,转身抄近道走。
姜怀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后面,人流虽然拥挤,不过他的个头在平均水平以上,远远就能看见姜柚的背影,倒也不怕跟丢了,他没有特意隐藏踪迹,打定了主意,要是被发现了,他就直接承认了,光明正大地跟着姜柚一起走,谁料这一路走下来,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见她走进了旁边的长巷子,姜怀野默默地跟了上去,喧闹声仿佛被留在了巷口外,马蹄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快接近转角时,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一道看似纤弱却迅猛无比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
姜柚眯起杏眼,眼神沉静如水,袖子往下一滑,露出了绑在手臂上的短刀,明亮的刀刃霎时脱离鞘口,足间发力,双臂前送,刀身应势往前一斩。
这长巷子很窄,后面还堵着一匹马,姜怀野要退开是来不及的,他眸光一凛,抬起长腿,往墙上一蹬,劲瘦的腰腹一使劲,在半空中翻了一圈。
短刀割断了他腰间挂着的玉佩,这就是刚才反光的东西。
姜柚伸手接住那块玉,手指勾着甩了甩,把短刀收回鞘中,笑眯眯地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哥,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