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站在公寓楼前,这里跟巷子里简直是两个世界,路灯一排排地亮着,白炽灯上有飞蛾扑撞,偶尔还能听见搓麻将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从地狱走到了人间。
她的额上满是虚汗,微微喘着气,晕得有些想吐,扶在路边电线杆上的手还在微微发颤:“这身体状态比我想象的还要差。”
毕竟是快要猝死的身体,营养不良,过度劳累,睡眠不足、低血糖……毛病一大堆,太难了。
很快,远处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尖锐急促的警笛声,渐渐逼近,听得人心脏紧缩,连搓麻将的声音都停止了。
姜柚缓了一会儿,摸索着剥了一颗巧克力糖含进嘴里,抬眼望去,闪烁的警灯穿透浓雾,自黑暗尽头亮起。
一个姓谭的中年警官确认是姜柚报的警后,对她展开了例行问话,问她的个人基础信息,为什么这么晚会出现在这里,有没有看到嫌疑人的脸等等。
姜柚很配合,一一回答了问题,说道:“是个男人,个子很高,只不过雾太浓了,他还戴着帽子,我没有看清长相。”
“对了。”她补充道:“他手里可能拿着凶器,我看到金属反光了。”
姜柚抬手按了按一直在跳的太阳穴,发炎的智齿疼得要命,她整个人都很疲累。
见她的状态不好,脸还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问完话的谭警官还以为她吓坏了,很是善解人意,和善地说道:“姜小姐,谢谢你的配合,后续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我让同事送你回去休息吧。”
他有个女儿,刚上大学,每当看见跟闺女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时,他都会多关心一下。
姜柚没有拒绝,跟谭警官交换联系方式后,便在一个英姿飒爽的警察姐姐的护送下,朝合租房走去。
其他的警察都冲进了巷子里,一番搜寻下来,却一无所获,除了被开膛破肚的男尸以外,嫌疑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连一个指纹、一个脚印都没留下。
接到报案后,他们迅速封锁了周围出入的路,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嫌疑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谭警官合上了本子,有些头疼,附近公寓楼太多,租户也多,说不定那个嫌疑人现在正藏在某个角落里。
他无意识地转头看向姜柚的方向。
周围的公寓楼密密麻麻地伫立着,看不分明,仿佛是隐藏在雾气之后的庞然巨物,正在朝下俯视。
而姜柚走在其中,背影很是纤瘦单薄,弥漫的夜雾变得更浓重了,好像在压抑不住地缠绕上去,莫名给人一种她正被黑暗拖入怀中的扭曲怪异感。
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谭警官打了个哆嗦,有些窒息地收回了目光。
他搓了搓脸,本能地把那种怪异的感觉从脑海中剔除,打起精神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现在又死了一个人,跟第一个死者还有相似之处,这怕是遇上连环杀人犯了,消息肯定是封不住了,很棘手。
这姑娘算是目击者,正常来说,凶手不确定自己的脸有没有被看到,为了万无一失,说不定会对她下手。
女警把姜柚送到合租房的门口便离开了,还很贴心地叮嘱她好好休息。
姜柚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门正对着客厅,再往外是阳台,她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正趴在阳台上看热闹的程怡。
刚才警笛声响了一路,附近没睡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次卧的门大开着,程怡的男朋友梁伟还在房间里打游戏,挂着语音,好像是在指挥,说话的声音和敲键盘的声音都咣咣响。
而朱晖和刘大军喝了酒,早就睡死了,他们干的都是苦力活,基本都是一闭眼就能到天亮。
阿香是晚上工作,白天休息,现在不在家。
至于主卧,房门紧闭,灯光依稀从门缝透出来,看样子里面的人还没睡。
听见开门的声音,程怡转头瞄了一眼,客套地打了个招呼:“橘子,你回来啦。”
这合租房里住着原身、程怡和阿香三个女生,程怡的性子有些傲气,不太看得上其他两人,只不过比起私生活混乱的阿香,她觉得原身起码是个干净人,对她的态度也要好一些。
不过毕竟合租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和阿香也没整得太尴尬。
姜柚把大门锁好,客套地回了一句:“怡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程怡想到了什么,好奇地打听道:“橘子,你刚下班回来,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姜柚知道凶杀案的事肯定瞒不住,也没隐瞒,含糊地说道:“听说是死人了。”
十月份的晚上已经很冷了,程怡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从阳台走了回来,八卦地问道:“你看见了?”
姜柚摇了摇头,她不确定凶手有没有看到她的脸,也不知道凶手是谁,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