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手还搭在桌面上,指节时不时有节奏地扣两下。
闻承看呆了。
不得不说,学得是真的像啊!
这明明知道虚伪却又挑不出毛病的笑,还有这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全都一模一样!
一瞬间,他仿佛真的从自家嫂嫂的身上看见了自家二哥的影子。
闻承惊呼道:“嫂嫂,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下谁还能分得清你和二哥啊!
正在模仿的姜柚一愣。
等一下,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这时,一旁的曹书仰忽然看向某个方向,连忙敛了笑,抬手拐了一下闻承,示意他收敛一点。
闻承一脸茫然地看过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吓得声音都拐了十八个弯:“怎么了……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了”字拐得跟唱歌似的。
姜柚的思绪被闻承打断,连忙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闻霆。
两人遥遥对视了一眼。
夕阳的余晖从眼光的枝叶间洒落,正好落在闻霆的眉眼间,没等姜柚看清他的神情,他就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闻承赶紧迎过去,笑得一脸讨好,试探性地问道:“二哥,你来了怎么不说话呀?你来多久了?”
闻霆故作思索:“大概是……”
闻承的心提了起来。
闻霆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从某人开始说书的时候。”
闻承干笑两声:“……哈哈哈,二哥你大人有大量!饶我狗命啊!”
姜柚站起身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整活被当事人看到这种事也太社死了。
闻霆走过来,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倒是观察得挺仔细。”刚才看她的神态和动作,他都觉得像在照镜子一样。
姜柚还没说话,闻承连忙接过话茬:“那是,二哥,嫂嫂学你学得可真像!笑面罗刹,一样一样的!”
笑面罗刹?
闻霆看了他一眼。
闻承:“……”得,说漏嘴了!不小心把其他人给他二哥起的外号说出来了。
见孩子人都傻了,姜柚憋住笑,连忙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二弟,待会儿我们要去百仙园,听说那里来了一个新的戏班子,你要不要一起?”
闻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嘴,可怜巴巴地哀求道:“二哥,一起去吧,那戏班子可是刚从上海来的。”
“啊对了!”他忽然想起他哥在十里洋场可是赫赫有名的“闻二爷”,连忙好奇地问道:“二哥,那戏班子叫玉堂春,你的上海应该见过,我听说那头牌名旦芙蓉花可是尽得余先生的真传,是不是真的?”
姜柚也好奇的看着闻霆。
她对旧上海的十里洋场可是大有兴趣,什么时候得找个机会去看看。
闻霆看着姜柚,淡定地回答道:“尚可,”他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吃喝管好,但有两样从不碰,一是大烟,二就是女人。
而戏园子就是个好去处,楼上包厢的环境够好,服务够好,底下够热闹,谈着生意,吃的、喝的、娱乐的都有,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所以十里洋场但凡有点名气的戏园子,闻霆全部都去过。
玉堂春这个戏班子早就有了,但三个月前刚在上海打出名头,因为请来了一个头牌名旦,艺名芙蓉花,师从京剧大师余婉华先生,有着一把好嗓子。
闻霆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因为快到端午节了,所以戏园子开放的时间也有调整,晚上一般是七点钟开戏,一直唱到第二天天亮。
他淡淡地说道:“既然要去,现在就走吧,吃过晚饭时间差不多。”
临出门的时候,闻承还是靠着生拉硬拽把曹书仰拉上一起了。
一行人特地开车去了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招牌德月楼用的晚饭。
这得月楼始建于明世宗嘉靖年间,明代戏曲作家张凤翼还曾赋诗云:“七里长堤列画屏,楼台隐约柳条青,山公入座参差见,水调行歌断续听,隔岸飞花游骑拥,到门沽酒客船停,我来常作山公醉,一卧垆头未肯醒。”
而且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就曾在得月楼用膳,因其菜味道极其鲜美,还赐名“天下第一食府。”
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来到了得月楼前。
整个建筑古朴典雅,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楼内装饰均为地罩、漏窗、博古架和落地长窗分隔,一步一景,疏中有密,置身其中还可以领略到古典园林风貌。
“二爷,六公子,曹少爷,还有这位小姐。”掌柜亲自上前相迎,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马褂,脸上挂着和气的笑,拱手道:“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闻家家大业大,苏州城内无人不知,闻霆的生意在上海独占鳌头,名声更是大,而曹老先生是有名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