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闻钦立刻抬起头来,脸上哪里是什么可怜的表情,眼睛很亮,唇角微微翘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很好,现在都会装可怜了。
姜柚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换上夹棉的衣裙,如今房间里有装热水的暖水壶,也不用每天早上端热水了。
姜柚一边洗脸,一边沉思,闻父如今病重,连下床都很困难,却还搞什么家宴,难不成是有什么事吗?
而她还差两个方位的黄符没有找到,这偌大一个闻家,也不知道到底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上午去了保宁堂,看完诊后,姜柚跟曹大夫请了个假,提前离开,回了闻家。
闻家的人不少,闻父的老婆孩子加起来就差不多有二十个,更别提孩子成家之后再开枝散叶了。
各房一般都是各自用餐,只有家宴,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吃饭,因为大家之间是有竞争的,所以关系都谈不上好,只能说是过得去。
姜柚跟着杜氏来到正堂,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很大的红木圆桌,一张张朱红色的木椅围在圆桌旁边,椅子上还铺了锦绣垫子,显得华丽而庄重。
姜柚和杜氏刚到不久,其他人就陆陆续续来齐了,他们都打扮得很光鲜亮丽,服饰华美,还佩戴着亮丽的珠宝首饰,像是在暗自较劲。
等大家都到齐了,闻父才姗姗来迟。他现在病得很厉害,走路都需要两个人在旁边搀扶。
姜柚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
只见他的头发变得干燥而稀疏,像一层枯黄的稻草,原本还算炯炯有神的双眼如今只剩下两个深深的凹槽了。
皮肤如同干涸的河床,紧贴着骨瘦如柴的身体,就像一副骨架上挂满了干枯的树叶。
在两人的搀扶下,闻父慢吞吞地走了许久才走到主座坐下。
短短一段路,就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口都在诉说着他如今的脆弱。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比当初的闻钦还要病弱。
姜柚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随着众人一起坐到了座位上。
她不想让闻钦看见闻父,所以没有带他一起来。
刚一落座,大部分人就开始轮番对闻父表达关心,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不迭地凑到他面前尽孝。
毕竟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得趁现在好好讨好他,说不定以后能多分些遗产,得些好处。
对于闻父今天举办这个家宴,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都在猜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闻父在家中积威甚重,就算如今病弱,也没人敢当面问他什么。
闻父表现得很沉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想法,只是挥了挥手,宣布家宴开始。
只可惜那声音轻得如同落叶在秋风中挣扎,如果不是现场够安静,几乎听不清楚。
闻父一发话,下人立刻成群结队地把食物送上来,从冷盘到热炒,从汤羹到主食,每一道菜都是厨师精心烹制的,其中还不乏美酒佳酿。
姜柚安然地坐在其中,反正闻父要是真有事的话,早晚都会宣布的。
她不急于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