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在纽约的一条河边和十六夜望月相遇了。
黑发的少女双手撑着河流边的护栏,望着河水静静的发呆。
津岛修治背靠着栏杆,仰头望着天空。
“望月小姐觉得,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在一片沉默中,他悠闲的问道。
“我不知道人活着的意义。”十六夜望月低着头注视着河流。
“嫉妒,信赖,爱意,狰狞,善良……”
“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每个人活着的意义都不相同。”
“但我活着的意义,就只是为了活到死亡来临。”黑发的少女语气幽深。
“这毫无意义。”她脸色平静。
这个被无数人视为天才,出生优渥的少女看起来并不绝望,只是肉眼可见的空虚。
空空如也,仿佛拥有一切,又什么也没有。
“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她看着津岛修治的绷带。
举起了右手,扯下了手腕上绑着的绷带。
露出手腕上一道褐色的疤痕。
十分平整。
“十四岁那年,我拿起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看着越流越多的血,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
“我想不到。”她突然笑了出来。
“被送去医院之后,缝了七八针,留下了这辈子都不会消失的疤痕。”
“我很喜欢这个疤痕,死亡曾亲吻过我。”她摸着手腕上的疤痕道。
“你也一样吧。”她问津岛修治。
“死亡曾无数次的亲吻我,却又弃我而去。”津岛修治背靠着栏杆,闭着眼睛吹着风道。
“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十六夜望月翻过栏杆。
“永别了,津岛君。”
她纵身跃入河流。
津岛修治站在河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女的身影被河水吞没。
又一道水声响起。
他也入了水。
十六夜望月在水下睁开眼睛,看见了相隔不远的另一道安详的身影。
对方也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双眸和鸢色的左眼在水中对视着。
平静与绝望的眼神对视。
那只鸢色的左眼中,是绝望到足以将人淹没的深海。
[别担心,望月小姐。]
[你会如你所愿,一个人离去。]
十六夜望月眼神忧郁的注视着对方,带着解脱的悲悯闭上了双眼。
津岛修治看着对方,也闭上了眼睛。
……
津岛修治被人捞上了岸。
一顿按压急救之后,他睁开了眼。
“咳咳咳……”他坐在地上咳嗽着。
突然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只是眼神暗沉的看着另一边的人給十六夜望月进行抢救。
甚至在心中满怀恶意的想。
如果满怀期待的准备离开,却被人给救回来了。
望月小姐该有多绝望啊。
在男人坚持不懈的抢救下。
十六夜望月睁开了眼睛。
躺在地上,黑色的眼睛迷茫的望着天空。
津岛修治眼神暗沉,无声的扬起嘴角。
警方也赶来了现场。
自从白鸦事件发生,纽约的警方就变得格外积极。
看着两个刚捡回一条命的少年少女。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他问。
没有一个人理他。
十六夜望月发呆自闭ing。
津岛修治眼神暗沉漠然ing。
有人体会到和他一样的痛苦,他应该笑的。
可充斥他内心的,只有无法言喻的空寂与绝望。
真可怜啊,望月小姐。
十六夜望月望着天空,抚摸着右手腕上的伤疤,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被救回来的经历。
这是她第二次自杀。
第一次被救回来时,死亡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印记。
她认为,那是随时引她回归的记号。
可是这次,死亡什么也没留下。
“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警官问一旁将二人救上来的男人。
“我不知道。”男人摇摇头。
“我们只是路过看到他们两个在河里,于是将他们救上来了而已。”男人道。
警察皱眉。
“你们的监护人在哪?”他站在津岛修治面前问。
津岛修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十六夜望月不感兴趣的坐起身,摸了把滴水的头发。
“你们两个……”警察语气犹豫。
这两张脸,好像有些熟悉啊……
在哪看到过呢?
他盯着少年看了半天,看见了对方脸上的绷带。
右眼的绷带。
黑色头发……
“那个射箭比赛的选手?初赛和复赛都以满分成绩入围的……”他想了想,实在没能想起来对方的霓虹名字。
“那个该不会是天才作家望月吧?”警察看着另一边黑发黑眼的少女心想。
不久前对方还在电视上宣传过新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