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囚禁在极度痛苦的世界中,院子里的十几分钟对于阿穆尔来说好似十几年那般漫长。
院子里的加锡克斯士兵终于离去,他那恶魔般的笑声却始终缭绕在阿穆尔耳旁。
数个小时后,在反复确定外面彻底安全后,阿穆尔开始活动已经麻木到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片刻后将木板掀开一条细缝,刺眼的阳光让阿穆尔下意识紧闭双眼。
当阿穆尔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顶着木板傻在菜缸中。
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超越了阿穆尔对邪恶的认知。
“哥哥,你为什么捂住我们的眼睛?”
“哥哥法迪是大孩子了,我不怕的!我晚上都听到了!”
“婶婶呢?婶婶是不是死了?”
“都别看,跟我走。”
“哥!”
.....
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包裹的是阿穆尔支离破碎的灵魂。
无尽的自责与悔恨在心中挥之不去,复仇的种子已经埋下,他从未如此渴望力量,渴望强大,渴望杀进加锡克斯,他要为死去的母亲、婶婶、还有她的孩子复仇!!!
第七十三刀!
“我要成为圣鸦战士!拜托,请让我入伍!”
“放弃吧阿穆尔,你没有觉醒啊!”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来了,我去年就从新闻上看到,在骆驼国有一个飞刀高手用飞刀击杀了一位超凡战士,我的飞刀已经练了一年了,我一定能帮助到大家的,让我入伍一起杀加锡克斯人吧,求您!”
“阿穆尔,我...我帮不了你,而且你说那个应该是趁对方熟睡偷袭,是很凑巧的事情,现实中是很难发生的...你回去吧!”
.....
第八十五刀!
“叮当。”
飞出去的柳叶刀无力的撞在墙面上后掉在了地上。
阿穆尔如若未觉,他步伐蹒跚的走过去,用颤抖的手捡起飞刀,转身,对着另外一面墙,再次准备出刀!
.....
“阿穆尔,不要怪父亲,我当天真的.....”
“我不想和你说话,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阿穆尔!多亏了你,你的弟弟妹妹才能活下来,感谢鸦神让你将他们带回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我妈,至于婶婶还有她的孩子,是我害死的.....”
“阿穆尔!”
.....
第九十七刀.....
抬起手臂,将柳叶刀无力的摔在地上,似乎这样的一刀就便是阿穆尔此时的巅峰了。
一个弯腰捡刀的动作,东倒西歪的阿穆尔直接栽了下去,脑袋直挺挺的插向地面。
“砰!”一声闷响。
一种说不出的狠劲让阿穆尔支撑着狂颤的身体,他就像是一个即将崩碎的瓷器,凭借一种超乎常人的顽强,硬是没有崩碎一地。
下一秒,阿穆尔苍白的脸上突然涌现一抹极不健康的深红。
“咳....咳.....”
阿穆尔开始咳嗽,每一次都很吃力。
他感觉自己咳出好多好多粘痰,吐出来时才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那根本不是粘痰,而是粘稠的血。
尽管几近昏厥,但吐出大量血液后,阿穆尔觉得自己似乎轻松些许,气都顺了一些,但稍微一动就直接摔倒在地。
胸口剧烈起伏,脖子上鲜艳的红围巾因血水与汗水一片深红。
阿穆尔的眼神开始迷离,仿佛随时都会就此昏死过去。
如果说阿穆尔最开始想用复仇的力量让自己斩出一百刀,那么此刻,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这么做的初衷了。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难以自拔,只剩下执念告诉自己一定要斩出一百刀。
似乎只要斩够一百刀,他就能改变过去。
或是,
逃避过去。
阿穆尔骗不了自己,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内疚自责。
因为他还活着,活成了一个无法复仇的废物,而那些保护他的人,都死了。
这一刻,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阿穆尔已经忘记了一切。
这一百刀就像阿穆尔给自己定下的自我救赎,似乎只要完成这一壮举他就能回到过去,躺在妈妈法蒂玛怀里,靠在父亲顿巴斯宽厚的肩膀上,和弟弟法迪以及妹妹玛莎一起玩耍。
而婶婶和叔叔一家也会在一帮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来家里做客.....
.....
如果生理有极限,那么阿穆尔此时已经远远超越了生理的极限,他此刻在挑战的是自己的生命极限,他就是在燃烧生命!
第九十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