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突然生病，又让胤禛想起自己嫡子那段三天两头生病喝药的时候。
“昨夜是谁照顾的？怎么让弘晖受了风。今早才发现，今早怎么不来通报一声？！”
听到胤禛这话，乌拉那拉氏忽的落了泪。
“妾已经处置了那贪睡的奴才，”她迅速抹掉眼泪，继续道：“今早妾赶到时，命意柳去燕回院通报爷，意柳说燕回院的夏桃说，爷已经去上朝去。”
胤禛出府去上早朝的时辰比弘晖入宫的时间稍晚，燕回院离前院正院都远，隔着个花园。
“刚刚乌苏里妹妹带着三阿哥他们也来了，刚走。”
“玉儿来过了？”胤禛神情一肃，立刻问：“玉儿可有说什么吗？”
听到这话，脸色微诧，关心乌苏里氏说什么？
不该是关心太医有说什么吗？
语气有些僵硬的回：“乌苏里氏并未说什么，都是些场面话。”
胤禛担忧的心稍稍松下，这时苏培盛悄悄凑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的脸色微变，瞧了眼床上的弘晖，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张太医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只待跟胤禛回了话，就要回太医署。
“微臣有些事想单独跟四郡王回禀。”
胤禛单手作请，“边走边说。”
张太医躬身跟上，小心朝后看了眼身后的奴才，只有苏培盛一人，这才放心说出。
语气委婉道：“世子这风寒喝几日药就能，但……”
胤禛脚步一顿，“张太医直言便是。”
“四郡王，那微臣便直说了。恕微臣无用，世子这弱症怕是生下来就有，这病微臣治不了。”
胤禛脑中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太医，你是不是诊错了？弘晖自从食补后，身子就渐渐大好了，也许久未曾生病。”
张太医深叹摇头，沉重道：“食补只能温养身子，可却根治不了从娘胎带来的弱症。实不相瞒，弘昱阿哥的体弱跟弘晖阿哥的弱症不同，可以慢慢将养着。虽然有碍寿数，但坚持用些天材地宝也能成婚生子。
可、可……弘晖阿哥的情况怕是不太乐观。”
“今日微臣替弘晖阿哥诊脉时，发觉弘晖阿哥心中郁结良久，这只怕是更不利寿数。”
心中郁结？！
胤禛深深凝着眉，弘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心中郁结？
张太医这话是说弘晖活不到成婚的那一日？
这一刻，胤禛心狠狠被这些话揪在一起，眼尾泛红，愣愣站在原地。
张太医脸色忧愁，拱拱手便背着医药箱离开了。
得知自己嫡子极有可能活不过成年，这对胤禛而言无疑是沉重而巨大的打击。
胤禛呆呆伫立在青石道上，脑中闪过福晋怀孕、生产以及弘晖出生，到启蒙读书。
他亲自教养嫡子，也为弘晖的聪敏懂事而欣慰骄傲。
虽然弘晖性子有些软，但胤禛对于这个嫡长子是最为珍爱的。
过了许久，胤禛才道：“苏培盛，蒋柴人呢？”
听到这个名字，苏培盛一瞬间有些想不起人，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立马回道：“蒋大夫在张太医来的后，就回了。”
“跟蒋柴说，让他想法子治好弘晖的病。”胤禛眼中滑过一道迟疑，低声道：“你亲自去，让他嘴巴闭紧。”
苏培盛得了这个任务，心底满是疑惑，主子爷为何要给蒋大夫传这样一句话。
还不让蒋柴说是爷的命令。
难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不过，主子爷的吩咐他照做就是。
苏培盛道是，正要走时，又被胤禛喊住。
胤禛眉间深皱，嘴角抿得平直，有些犹豫要不要这样做。
等了半晌没听到胤禛的声音，苏培盛小心窥了一眼胤禛，谨慎问：“主子爷还有何吩咐？”
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选择，胤禛攥紧拳头，脊背绷紧，冷峻的面容蒙上一层寒冰，压抑着内心想法，薄唇挤出两个字：“快去！”
隐忍难挨望着苏培盛一点点远离，胤禛泄气般闭上眼眸，深深吐出心中郁气。
看了眼花园中那丛点点翠绿，冷着脸朝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