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寺动静很大,这事在中午时分就传到了雍京,而且前两日康宣帝在万佛寺折腾的事情,江郅可没有瞒着,不仅没有瞒着,而且还添油加醋地宣扬一番。
万佛寺塌了一大半,康宣帝在万佛寺生死不明,当即就有朝臣进宫进谏,其后,消息落后的朝臣们也陆续进宫,半个时辰后,除了被羁押入狱的朝臣们外,其他人都已经齐聚在金銮殿了。
满朝朱紫尽等一人,可惜江郅这个皇帝现在还没有到场。
见此,金銮殿内的一些朝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人卑言轻的年轻官员就将目光放在了闭目养神,淡定从容的张珃筇身上。
“张公,这可怎么办啊?陛下,他怎么不临朝,这可怎么办啊?”
张珃筇听到这话,淡定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随后不咸不淡地说道:“等着就是!陛下可未曾说过让我等回去之话!”
既然没让他们回去,那自然就是要来的。
那人听完之后,颔首拱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其他人见此,焦急的议论之声也戛然而止,纷纷面色沉肃,静等陛下临朝。
站在影壁处的江郅将金銮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目光还特意在张珃筇身上停留了几秒,想到暗卫递上来的资料,江郅心里有了收拾烂摊子最合适的人选。
定了主意后,江郅便对着福全挥手示意,旁边的福全当即心领神会,昂首挺胸,高声唱道:“陛下驾临!百官跪迎!”
尖锐高亢的声音瞬间唤回了所有人的心神,掀袍下跪,额触玉芴,口里高呼万岁。
江郅走到龙椅前面,袖袍一甩,很有气势地坐了下去,随后双手搭在龙椅两侧的扶手上,神色淡漠地说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朝臣们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身穿绿色朝服的年轻官员陆川平当即出列,手持玉芴对着江郅一拜。
“陛下!臣有本启……”
奏字还没有说出口,陆川平就龙椅上帝王的穿着给震惊了,不仅如此,还有江郅那头极为显眼的墨发!
“陛,陛下,您的头发?”
惊愕的语气让其他朝臣都按耐不住偷偷打量江郅。
果然,他们也震惊了,龙椅上的帝王并没有龙袍加身,冕旒遮面,而是素袍宽袖,手缠念珠,眉眼祥和,嘴角还挂着悲天悯人的出尘淡笑。
这哪里是帝王,分明像极纤尘不染,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而且那披散在白袍上的墨发更让金銮殿内的朝臣心里波涛汹涌。
一夜白发,悲之所至,倒是有所耳闻,史书上也是有记载的,可一夜华发变青丝,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而且这陛下是不是也太年轻了一些,明明已经是不惑之年,怎么看起来像是风华正茂,难道探查来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朝臣们心里议论纷纷,年轻的官员则止不住悄悄打量江郅,好像要从江郅身上找到证实传言的证据,而一些和江郅年岁相差无几的朝臣甚至还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等摸到自己的橘子皮,一个个心里愤恨上天不公,至于剩下的一些老狐狸则惊叹新帝手段颇多,深不可测,又想到被忽悠死在佛光峰下的康宣帝,一个个仿佛耳聋心盲一样。
眼看着朝臣们都默不作声,也不再提康宣帝之事,江郅轻叩龙椅扶手,察觉到动静的福全立刻高声唱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推出了礼部尚书这个刚上位的炮灰。
“启禀陛下,今晨万佛寺地崩山摧,臣听闻太上皇去了万佛寺礼佛,不知太上皇龙体可康健?”
“朕早就派玄策卫去查探过了,皇兄深得佛祖青睐,已经在佛光峰立地成佛,而万佛寺的僧侣们也跟随皇兄飞升到极乐净土侍奉佛祖去了。”
江郅这个解释一出,整个金銮殿内鸦雀无声。
【陛下这话意思就是太上皇驾崩了?】
【额!陛下您这解释也太不走心了,几千人都去极乐世界,佛祖他真就不觉得挤吗?】
【听说这佛光峰已经被夷为平地,那太上皇不就是尸骨无存了?那这葬礼怎么办?】
【太上皇驾崩了,我们这做臣子的现在是不是该跪地吊唁,表现一下自己的悲戚啊?】
看着众人静默不语,江郅将目光投向了看戏的张珃筇,将这个难题抛出去,让这个老狐狸头疼去。
“张爱卿!”
“老臣在!”被点到的张珃筇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听说张爱卿是皇兄生前最倚重的心腹臣子,时常与皇兄对弈品茗,想必很是了解皇兄,不如就由张爱卿操办皇兄的身后事宜吧!”
被赋予重任的张珃筇傻了,这不能因为自己和康宣帝下过棋就让自己来当这个擦屁股的冤大头,再说满朝文武有几个没跟康宣帝这个臭棋篓子下过棋。
正当张珃筇想分辩推辞,江郅起身就离开了,机灵的福全立刻高声唱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