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朦胧的月光映在她脸上,氤氲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晕,少女本就有十分的颜色,此刻更是美得令人炫目。
又跃过一道高墙后,顾玦在侯府旁边的巷子里把她放下了。
“得罪。”顾玦轻声道。
低低的男音清冷如斯。
巷子里的阴影中传来一阵马匹的“恢恢”声。
绝影!
楚千尘看着黑暗走出的那匹四蹄踏雪的黑马,眸放异彩。
前几次去元清观给王爷复诊时,她都没看到绝影,心里还觉得惋惜,今天总算又看到绝影了。
顾玦唤了声“绝影”,黑马甩着长长的马尾悠然踱到了他身旁。
顾玦抓住缰绳,对着楚千尘道:“要委屈姑娘与我同骑了。”
他的本意是他自己上马后,由他拉一把楚千尘,毕竟绝影远比那些小姑娘骑的母马要高大威武得多,而且还性子野。
谁想,他话音刚落,楚千尘就接过了缰绳,很“自来熟”地在黑马修长的脖子上撸了一把,然后左脚往马镫上一蹬,仿佛展翅的飞燕般,轻盈地翻身上了马。
只这上马的姿态,顾玦就可以断定,她的骑术相当不错。
顾玦心念一闪而过,紧跟着也上了马,跨坐在楚千尘的身后。
坐在绝影高高的马背上,楚千尘的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宝马自然是宝马的气性,她知道绝影一向性子孤高,只听王爷的,也只认王爷。
要不是缰绳还抓在王爷的手里,要不是王爷默许了,绝影这家伙早就把她甩下马背了。
自己这样算算仗势欺马呢?!
楚千尘在心里偷偷地笑,一路上愉快地撸了绝影好几把。
黑马载着两人也是如履平地,轻松地奔驰着。
晚上有宵禁,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要避开夜巡的五城兵马司和打更的更夫,这一路就不会有任何阻碍。
五城兵马司夜巡是有规定路线的,顾玦再清楚不过,轻轻松松就避开人,顺利地来到了宸王府的侧门。
莫沉早就等在了侧面外,整个人犹如影子般融在夜色中。
楚千尘又蒙上了面纱,随顾玦进了宸王府,一个小厮提着灯笼给他们领路。
夜里的宸王府分外的静谧,银色的月光下,楼台殿阁恢弘雅致,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鳞次栉比的青瓦上闪着清冷的微光。
习习夜风中,萦绕着清清淡淡的花香。
宸王府也是楚千尘很熟悉的地方,几乎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看在别人眼里,只以为她是在避嫌。
在侧门关闭后,顾玦就开始直入正题:“楚姑娘,患者伤了双腿,是刀伤,伤口很深,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现在伤口腐烂化脓,小腿肿大……”
顾玦说的患者是秦曜。
他得到南阳王身陨的消息后,就一路南下去南阳郡寻秦曜,可秦曜早就逃离南阳郡,后来还是发现了他留下的暗记,一路又往京城的方向寻人,在冀州找到了秦曜和绝影。
秦曜伤重,顾玦曾就近找了数家医馆给他求医,可是普通的大夫对他的伤根本就无能为力,顾玦想到了楚千尘,干脆把秦曜带回了京城。
这一路跋涉,秦曜的状态更差了,他怕他熬不到天亮,这才不顾礼数,半夜三更就去把楚千尘给请来了宸王府。
顾玦把楚千尘带到了一个院子里,屋子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云展和一个四十来岁的军医就在榻边,榻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紫袍青年。
他身上的衣袍破损不堪,上面沾满了一滩滩暗红色的血渍。
青年双眸紧/醋-溜文学发最快/闭,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死气沉沉。
是他,是南阳王世子!
楚千尘深邃幽静的眸子掠过一道异芒。
前世,南阳王世子秦曜弑父潜逃,一度下落不明,消失了一段时日……
楚千尘突然就知道顾玦仓促地离京南下是去了何处,又是为了谁。
云展和军医连忙让开,楚千尘走到榻边,把药箱放在一边,先去检查秦曜的双腿。
双腿的裤脚已经被人剪开,他红肿的小腿惨不忍睹,伤痕累累,其中最深的伤口已经见骨,伤口腐烂化脓……
这要是普通的小姑娘看了,怕是已经花容失色,不忍直视。
然而,楚千尘却面不改色地直视着云展小腿上的伤口。
顾玦、云展、莫沉等人都注视着楚千尘的神色变化。
见她微微蹙眉,云展心一沉:小神医一向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恐怕……
楚千尘又给秦曜探了脉,触手滚烫。
她只探了三息,就收了手,抬眼看向了顾玦,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