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睁开了眼,惊醒了。
醒来后,她觉得额头更痛了,像是有人拿烛火在灼烧般。
“来人!”姜姨娘一边从榻上坐了起来,一边喊道,“快拿铜镜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起来,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宫灯,光线略显昏黄。
绢儿和另一个小丫鬟急急地走进了內室,绢儿把铜镜捧到了榻边。
近距离看姜姨娘,绢儿和小丫鬟皆是一惊,发现她额头上红了一片,似乎是起了红疹子。
姜姨娘也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顿时花容失色。
她吓到了,连忙道:“快,快去打水,我的脸好烫。”
小丫鬟连忙匆匆地跑出打了一盆水回来。
绢儿正要帮姜姨娘弄湿巾帕擦脸,就见姜姨娘已经一把夺过了巾帕,沾了水清洗起自己的额头。
冷水刚沾上肌肤时,她觉得额头的热烫感缓和了些许,可随即她就觉得额头似乎更烫了。
姜姨娘又去看小丫鬟手里的那面铜镜,惊骇地发现额头的那片红疹变得更红了。
“我的脸!”姜姨娘脸色煞白,惊了,也慌了,更怕了,生怕自己会毁容,“快,快去让人请大夫!”
她慌得连脚上的灼痛感也顾不上了。
比起脚,当然还是她的脸更重要。
没一会儿,清辉院中灯火通明,烛火一盏盏地亮了起来。
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清辉院里足足闹了大半夜,但是,楚千尘却是一夜好眠,连鸡鸣声都没吵醒她,一直睡到了自然醒。
琥珀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禀道:“姑娘,昨晚姜姨娘的院子里闹了大半夜。”
“姜姨娘半夜说要请大夫,就让人去了大夫人那里。当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夫人早就歇下了,那些下人想着也不是什么关乎人命的大病,就没去吵大夫人……”
“方才大夫人醒了,已经让人去给姜姨娘请大夫了。”
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在侯府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大夫过府的,那些姨娘通房不过是半个奴婢,她们想要请大夫,就要先经过正房夫人的同意。
楚千尘一言不发,清丽的面容上无喜无悲。
琥珀看着她,欲言又止,想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姜姨娘。
这时,有小丫鬟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姑娘,早膳提来了,要摆膳吗?”
“摆膳吧。”楚千尘应了一声,随手抚了抚腰侧的禁步,走出了内室。
琥珀怔怔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很快就跟了上去。
小丫鬟的动作很是利索,三两下就摆好了一桌丰盛的早膳。
琥珀又亲自侍候楚千尘用早膳,把一碗香喷喷的鸡蛋小米粥端到她跟前。。
楚千尘不紧不慢地吃着粥,神情中看不出一点波澜。
她没打算去清辉院看姜姨娘。
楚令霄偷偷换了楚云沐的十全膏,是为了让姜姨娘的脚不留疤,他对姜姨娘一向无微不至,知无不言,姜姨娘想必也知道她用的药膏是从何处来的吧。
楚千尘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眼前又浮现楚云沐被弓弦划破的右脸。
沐哥儿伤了脸,总要让他们也设身处地地体会一下沐哥儿的感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有的人只要事不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
楚千尘按步就班地用了早膳,用了一碗粥、三只小笼包、一块小米糕以及一些开胃的小菜,连琥珀看着也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姑娘的胃口可真好。
楚千尘吃完了早膳后,就去了荣福堂给太夫人请安。
她到得有些晚,左次间里,早就坐了不少人,二房、三房与四房的几人都到了。
上首的太夫人瞧着憔悴了不少,人瘦了一圈。
这个曾经精神矍铄的老封君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妇般,精疲力尽。
气氛略显僵硬。
楚千尘给太夫人和沈氏行了礼后,就在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似乎对这屋子里过分安静的气氛毫无所觉似的。
刘氏装模作样地喝了口茶,然后故作闲话家常地问道:“尘姐儿,我听说你姨娘昨晚病了?”
说着,刘氏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沈氏一眼,心里幸灾乐祸:最近长房可谓灾祸连连,那都是他们活该!
这就叫报应啊!
谁让长房自私自立,有好东西藏着自己用,半点都不念亲戚情分,害得女儿成天以泪洗面。
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前没利害关系,两房还算过得去,一旦涉及到利益,这长房就原形毕露了!
沈氏和楚千尘不愿意给十全膏,不就是怕女儿楚千菱的脸好了,就能成为二皇子侧妃吗?
这长房就没一个好东西,看不得他们二房好!
还有婆母也是偏心,一心偏帮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