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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扑闪着翅膀的飞蛾,蛾翅拍在灯罩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些年,乌诃度罗一直试图串联其他八位藩王,他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
万事万物如同阴阳博弈。
北齐与南昊也如同这太极阴阳,北齐忌惮南昊,南昊同样忌惮北齐。
所以,父皇也不敢轻易对乌诃度罗下手,一旦昊国内战,势必会引来一场巨大的动荡,没有两三年无法平息,那么势必会给了北齐可趁之机。
这同样也是乌诃度罗的忌惮,他想要夺取昊帝之位,可不想大昊亡国。
乌诃度罗忍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出手了,杀了自己,如同断父皇一臂,又能嫁祸北齐人。
眼看着那只飞蛾要钻进灯罩中,迦楼突然轻轻一拂袖,那它从窗户扫了出去。
没了它的干扰,灯火又恢复到平稳的状态。
多摩又道:“大皇子,那么我们是否该尽快回国?”
迦楼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等宸王大婚后再走。”
他思忖着,也许他还得再拜访一下宸王府,楚千尘今天的意思应该也是宸王的意思。
多摩皱了皱眉,心里觉得不妥:这里是大齐的地盘,他们人手有限,他怕乌诃度罗的人再次下手。
迦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现在走,太急了。”
中年文士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大皇子说得不错。北齐皇帝多疑,我们这个时候立刻启程,说不定会让人察觉出不对。”
一旦北齐发现他们昊国的危机,随时会伺机在侧,反口咬上一口。
屋子里又静了片刻,空气变得凝重压抑了起来。
中年文士又道:“大皇子,据我调查,宸王殿下这段日子一直没见外人……”
他想说的是,宸王既然连北齐皇帝都没见,十有八九也不会见迦楼。
迦楼轻抚着手里的迦南念珠,抬眼朝窗外望去。
夜晚的庭院里一片漆黑,几丛翠竹在夜风中婆娑起舞,似在低语着。
没有人知道,顾玦根本不在宸王府,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
这一夜,对他来说,同样是个漫长的夜晚。
夜晚的赫兰戈壁,狂风大作,沙尘四起。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大半夜,一支支火把烧红了上方的夜空,喊杀声震天!
荒芜的砂石地上,四处可见一具具歪七扭八的尸体、零落的兵器以及倒地的战马,鲜血汩汩地自人与马的伤口中流出,染红了下方的地面,血流成河。
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着夜风蔓延开来……
“嗖嗖嗖!”
又是数十支羽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惨叫声、落马声此起彼伏。
手握蔺国军旗的年轻小将从马上摔落,狂乱的马匹一脚踩踏在他的胸上,他清晰地听到了胸膛内有什么内脏破裂的声音,嘴里不受控制地呕出了一口鲜血。
他的眼睛不由望向了银月的方向。
银月如钩,洒下清冷的月光。
下方那嶙峋的石山上,一道着银色铠甲的身影是那么醒目,仿佛这荒芜的戈壁上一颗最璀璨的明珠,闪闪发光。
在这个蔺国小将的眼里,那道高高在上的银色身影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般。
而他们已经被恶魔盯上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嘴巴微动,以蔺国语喃喃自语着。
他们蔺国虽然和南阳王二公子达成了合作,却也没全信对方,这次选择走赫兰戈壁就是防着南阳王二公子,免得对方又临阵倒戈。
这片赫兰戈壁如同迷宫般复杂,他们选择的路线也唯有他们自己人知道。
可是,他们却遭遇了大齐人的埋伏,仿佛对方早就知道他们会经过这里似的。
他又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永远地归于黑暗,唯有双眼死不瞑目地瞪得老大。
哪怕他们知道中计了,一切也已经迟了。
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时,这场战争终于平息,南阳军的将士们大步流星地踩在尸横遍地的战场上,仍旧精神抖擞,即便一夜不曾歇息,他们却没有一点疲惫。
之前南阳军因为南阳王之死与秦暄弑父的真相遭受了连番打击,直到这场胜利终于一扫阴霾,士气大振。
宸王不愧是宸王,名不虚传,区区蔺国人根本不足为惧!
东边旭日升起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在这黎明的戈壁上,分外醒目。
巡视的将士立刻就发现了来人,匆匆去禀:“王爷,南阳军营那边来人了!”
不一会儿,韩御初风尘仆仆地被领到了顾玦所在的石山上,面露喜色。
“王爷,末将可终于找到您了!”韩御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