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楚千尘下了一局棋,当棋逢对手时,一个时辰根本不足以分出胜负。
楚千尘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又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后,就毫不恋战地告辞了。
她挥一挥衣袖,对这未尽的棋局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只留下苏慕白一个人默默地看着棋局,所有所思。
“苏慕白,王爷回来会生气吧?”王府长史程林从隔壁的西稍间走来,捋了捋胡须,脸上写着些许内疚,总觉得他们坑了楚千尘。
生气也来不及了。苏慕白心道,面上只叹气道:“这次只怕得违了王爷的意思了。”
云展跟在程林华身后也来到了正厅,神色复杂,有些心不在焉。
苏慕白还留了一半心思在棋局上,随手拈了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
程林华顺着苏慕白的动作去看棋盘,棋盘上星罗棋布地布满了黑白棋子,惊讶地扬了扬眉,“楚二姑娘棋力不凡啊。”
这一局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不过……
程林华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着苏慕白,“你不是一向没什么胜负欲吗?”怎么今天他好像有些反常,似乎对这局下了一半的棋很在意似的。
苏慕白淡淡地笑,“我只是觉得楚二姑娘的棋风很有趣。”
程林华习惯了苏慕白这个人一直神神道道的,也没再追问,应该说,他的思绪已经绕到了如今最重要的事上。
不管过程如何,就结果看,这桩婚事已经是定下了。
虽然因为王爷不在,婚事不能大肆操办,但是该做的还是得做。
之前内务府下聘后,他已经让人粉刷了新房,现在想想还是太马虎了,得把正院整个修缮一下才行。
最近不能请工匠进府,那就只好由自己人来动手了。
程林华越想越觉得事情还真是不少。
宸王府是先帝在时赐下的,王爷常年征战在外,连先帝驾崩,都没能回京奔丧。
这些年,王府没有女主人,后院基本都是荒废的,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太静了,府中连丫鬟和婆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未来王妃能不能多带点人来……
程林华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事多,没坐下,就走了。
出去时,他下意识地往庭院里的一棵大树上望了一眼,树上早就空空如也,没人了。
薛风演已经跟着楚千尘悄悄地离开了王府,来无影,去无踪。
他心里苦啊,午觉才睡了一半,只好勉强撑起眼皮走人了。
哎,幸好,楚二姑娘马上要过门了,就意味着他的任务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想着,薛风演突然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他跟着楚千尘离开王府后,就去了一趟济世堂。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行程,济世堂那边已经有几个病人在等着楚千尘了。
楚千尘在济世堂里待了一个半时辰,才从后门离开了,抄小路回了侯府。
这一天过得飞快,当她跨入琬琰院的院门,已是日暮西下了。
琥珀忙忙碌碌,一会儿吩咐小丫鬟们去给楚千尘准备冰镇果子露和绿豆汤解暑,一会儿让人去备沐浴用的水,一会儿让人往屋子里再添一个冰盆。
反正,现在琬琰院里多的是冰,除了侯府的分例外,内务府那边还送来了一份冰,孝敬宸王妃。
这热天的,冰可是好东西,楚千尘当然收下了,连带琬琰院的丫鬟们也沾了光,天天有一份冰镇绿豆汤喝。
皇帝的赐婚圣旨下了后,琬琰院里也曾被侯府的气氛所影响,一度阴云惨雾。
可是因为楚千尘一派泰然,日子照过,也感染了院子里的下人们。
别的不说,这门婚事给琬琰院带来的好处总是显而易见的,这两个月的月钱都长了一倍。
丫鬟们动作利索,很快,冰镇果子露和绿豆汤就送到了楚千尘手边,紧接着,又有人来禀说:“姑娘,二夫人和三姑娘来了。”
“不见。”楚千尘放下调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声音轻轻柔柔,又透着几分漫不经意。
“琥珀,你去跟二夫人说,三妹妹这么喜欢写戏本子可不好,让她也好好管教管教,别以后让外人看了楚家的笑话!”
“琥珀,你亲自去说。”
“姑娘,您放心。”琥珀屈膝领命,明白了楚千尘的意思,与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三姑娘办事太不尽心了,得推她一把才行。
旁边来禀话的小丫鬟默默地垂眸,总觉得琥珀姐姐自打受姑娘重用后,就变得越来越……咳咳,能干了。
琥珀带着那小丫鬟退出了次间,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湘妃帘,不让它发出一点声音。
刘氏与楚千菱就候在堂屋外的廊下。
虽然已是黄昏,天气还是有些热,刘氏的额头渗出了一些汗珠,神色间隐约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