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尘今天特意来侯府,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沈氏本就知道的事,她过来是想告诉沈氏,她的一个“猜测”。
对于这个“猜测”,楚千尘本来已经八九成的把握,但是,此刻看着沈氏那内疚悲凉的神情,楚千尘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楚千尘犹豫了片刻,望着沈氏温婉的侧颜,把那些话都给咽了下去。
若是让沈氏知道,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而现在的这个楚千凰正在一步步地毁掉“楚千凰”的一生,这个真相太过离奇,也太过残酷,沈氏恐怕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她的母亲是个很坚强的人。
她性情坚毅沉稳,胸有沟壑,可太过重情,也就是伤在“重情”这一点上。
想到沈氏前世由于楚云沐的早逝伤心过度,因此缠绵病榻,楚千尘素来平静的心湖中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又很快归于平静。
还是以后吧……以后再说好了。
“娘,我也觉得楚千凰变了很多。”楚千尘亲自拿了茶壶给沈氏斟茶,接着就改变了话题,“虽然圣旨已下,不过这媵妾一事还未定下。”
“……”沈氏微微睁大眼,露出一个苦涩而无奈的笑容。
她以为楚千尘是因为顾及自己才会这么说,再联想楚千尘方才问起楚千凰的事,越发觉得是如此。
沈氏端起了茶盅,叹道:“我已经死心了,尘姐儿,你和宸王不用为了我而顾及楚千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茶水的水光映在她的瞳孔中,映得她的眼眸闪烁不定。
这是沈氏的心里话。
虽然她的情绪还是会因为楚千凰生一些变化,但也仅此而已,岁月终究会消磨掉她对楚千凰最后的一丝丝情绪。
她的女儿只有楚千尘。
她需要关注的也只有楚千尘与楚云沐这一双儿女而已。
至于其他人,若是领情,受教,她愿意教;若是像楚千凰一样,她也不需要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非要把她掰正。
楚千尘微微地笑着,没再多说。
她也认同沈氏的话,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王爷心里自有计较。
“娘,”楚千尘把上半身凑了过去,亲昵地贴着沈氏的肩膀,撒娇道,“您最好了!”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听得沈氏的心几乎要化了。
”乖。“沈氏轻轻地摸着楚千尘的头发,眸中又荡起了慈爱的笑意。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有女如此,她也该知足了。
见母女俩说得差不多了,陈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了暖阁,托盘上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白瓷汤盅,阵阵诱人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陈嬷嬷笑道:“二姑奶奶,夫人方才特意命厨房做了你喜欢牛奶茯苓霜,刚出锅的,还热乎着。”
陈嬷嬷把两个汤盅一个送到楚千尘的跟前,一个给沈氏。
牛奶茯苓霜香滑细腻,犹如乳白的羊脂般,奶香浓郁,其上还放了一勺香甜的玫瑰酱和碎杏仁。
楚千尘接过汤盅,舀起一勺牛奶茯苓霜送入口中。
这牛奶茯苓霜煮得恰到好处,香软滑腻,甜味淡淡,吃完后,口齿留香,口唇间萦绕着一股芬芳的回香。
楚千尘吃得津津有味,一勺接着一勺,一下子就吃了半盅。
瞧楚千尘喜欢吃,沈氏也被感染,胃口也开了,一边端起她手边的汤盅,一边道:“茯苓可是好东西,可以养颜美容,最适合女子吃了。”
“你要是喜欢,我让厨房把方子写给你,今天走时,也带些茯苓回去吧。”
楚千尘知道沈氏想要对她好,沈氏急切地想要填补她们母女间缺失的十四年,于是,楚千尘笑眯眯地接受了她的好意,凑趣道:“娘对我这么好,待会沐哥儿又要呷醋了。”
“那就让他酸好了。”沈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想着楚云沐,就是忍不住笑,戏谑地说道,“男孩子就该多呷点醋,心胸才能大点。”
楚千尘被沈氏逗得乐不可支。
幸好母亲她还有沐哥儿。
楚千尘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微微荡了荡,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笑道:“娘您和三姨母一样,都是嘴硬心软。”
楚千尘顺势把话锋转到了沈菀上:“可有的人就是贪心太过,最近靖郡王府里闹腾得很,娘可听说了?”她意味深长地眨了下眼。
“怎么?”沈氏挑了挑眉,她这段日子拜访过沈菀夫妇的新宅,倒是没去打听靖郡王府的事。
楚千尘有心逗沈氏高兴,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四房五房现在都在用嫁妆买炭火了。”
楚千尘也是听礼亲王妃说的这些关于靖郡王府的八卦,过去这半个月,礼亲王妃总会告诉她一些宗室里的事,还唏嘘地说,顾锦和他媳妇是好的,只是顾锦的几个弟弟、弟媳全都不惜福,贪心不足蛇吞象,以后靖郡王府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