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就见楚千尘快步走到了殷太后身侧,柔声细语地安抚着。
静乐、宁德长公主她们也纷纷起身,七手八脚地朝殷太后围了过来:
“母后,您没事吧?”
“母后,别气坏了凤体!”
“是啊,凤体要紧,您要是病了,九皇弟该有多担心。”
“……”
长公主们有的帮着抚胸口,有的急急地吩咐人去取温茶水,有的让人去点静心香,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关切,这体贴倍至的样子让人几乎以为太后是她们的亲娘。
她们算是看出来,指望皇后是不现实的,太后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再也没人管她们的死活了。
至于皇帝?!
他没让她们去和亲,那已经是她们天大的福气了。
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看在皇帝眼里,刺眼极了,连带那些长公主们关切的言语也让他觉得极度刺耳,心口一股邪火在啃食着他。
皇帝眼皮发颤,冷汗沁透了背心,中衣早就湿了一片,可谓冰火两重天。
顾玦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又道:“皇兄,我一定要带母后出宫。”
“继续让母后留在宫里,也不知道明年过年,我们还能不能见到她老人家。”
他说话时,一拂袖,宽大的襟袖微扬,望之飘逸高华,清雅隽秀,可他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刺耳,专往皇帝的心窝子刺,加油添柴,烧得皇帝心口的邪火更旺了。
“是啊是啊。”楚千尘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方素白的帕子,装模作样地去按眼角,假哭。
她最会假哭,眼睛眨巴两下,就似有了泪光,哭得还煞是好看。
她行事一向百无禁忌,半点没有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而有点忌讳,照“哭”不误。
夫妇俩一唱一和,默契至极,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皇帝今天给太后下药的事被他们拆穿了,接下来,皇帝恐怕就要破罐子破摔,等他们一走,皇帝就要把太后这个“证据”给毁尸灭迹了。
静乐如今以楚千尘马首是瞻,楚千尘哭,她也跟着哭,两眼一下子泪汪汪的。她气质本就婉约,哭泣时,一双弯弯的黛眉似蹙非蹙,哀哀凄凄,端的是楚楚可怜。
皇帝:“!!!”
皇帝的脸气得通红通红,那股熊熊燃烧的邪火似乎充盈在他周身,快要撕裂皮肤爆出来了。
他心里又恼又恨又憎,恨不得将顾玦母子给千刀万剐,薄唇颤抖不已,想说放肆,却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苍白无力。
皇帝的一口牙差点没咬碎了。
此时此刻,这不算宽敞的暖阁中似乎分为了三个阵营,一方以顾玦与太后为中心,一方以皇帝为中心,一方则是那些宗室王亲们。
礼亲王心里也憋着一口气,这股气自然是针对皇帝的,身为皇帝可以有缺点,却也有底线不能逾越,这一次,皇帝就跨过了那条底线,错得太离谱了。
但不赞同归不赞同,礼亲王也怕大过年的,皇帝与顾玦真闹起来,毕竟这两位无论是谁跺一跺脚,这朝堂就震上一震。
可想而知,要是太后真有什么万一,顾玦肯定会与皇帝彻底翻脸,那么大齐就要乱了。
只是转瞬间,礼亲王已经心思百转,把利害关系翻来覆去地考量了好几轮。
“咳咳,”礼亲王干咳了两声,提议道,“皇上,不如让太后和阿玦回……去宸王府过年吧。等过完了年,再把太后接回宫中。”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王爷也是心有戚戚焉地频频点头。
说到底,谁也不想皇帝与顾玦为了这件事翻脸,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人各退一步。
皇帝额角的青筋又跳了好几跳。
他知道现在包括礼亲王在内的几位王爷都觉得是他偷偷给太后下药,而他也确实是心虚的。
那杯意外摔碎的参茶还在地上,参茶流淌,零碎的瓷片四散在地上,参香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而且似乎还变得更浓郁了。
皇帝的太阳穴猛地抽搐几下,一阵阵的抽痛,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锤子在反复地锤打着他的脑袋一样。
在一阵漫长的沉寂后,皇帝终于是应了,一个“好”字应得咬牙切齿。
甚至于,在皇帝出口的那一瞬,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不是默认了心中有鬼吗?!
但话都出口,就更容不得皇帝反悔了,他现在是真的进退两难了。
其他人见皇帝松口,如释重负。
大部分人这时候都不敢插嘴,也就礼亲王妃、宁德长公主这种敢附和两句了:
“太后能去宸王府让阿玦与他媳妇尽尽孝也好。”
“是啊,这寿宁宫也怪冷清的,母后正好去王府热闹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小內侍尖锐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步履匆匆地来了,身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