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
“好!”殷太后温柔地拍了拍楚千尘的上臂,眸中似有汩汩温泉流动,原本有些恍然的情绪稍稍回恢复了一些。
婆媳俩的交谈声也传入马车的顾玦耳中,骑在马上的顾玦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就是后方随行的惊风也能一眼看出自家王爷此刻的心情极好,心中唏嘘:虽然王爷从来没说过,但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可以想象,王爷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些年了。
想着,惊风就觉得眼眶泛酸,默默地垂首以袖口擦了擦泪,只当自己是被风迷了眼。
就在这时,惊风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眼角的余光瞟到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围了不少人。
惊风皱了皱眉头,循声望去,入目的是一道熟悉的匾额,上面写着“静乐公主府”五个金漆大字。
这是静乐长公主府。
公主的大门口喧哗得好似一个菜市场,几方人马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个个眼睛似乎都在喷火,地上还七零八落地堆了一些木箱子,箱子上还有一些男人的衣衫胡乱地被丢了出去,有的扔在了箱子上,有的直接落了地上。
“滚滚滚!”一个穿着铁锈色褙子、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指着前方十几个男男女女骂道,“我们长公主已经休了姓卢的了,姓卢的当然不能再待在公主府里!”
“哪有不相干的外人待在别人家里的道理!!”
“公主府里的东西都是长公主殿下的,殿下大度,允许卢公子带走这些个私人衣物,左右夫妻一场,这些全当我们殿下赏给你的。”
老嬷嬷这番话尖酸刻薄,直指卢方睿吃软饭,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
卢方睿闻言气得浑身直发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中更是隐隐泛着青。
今天卢方睿在宫里刚被殷太后下懿旨杖责三十大板,打得他现在浑身的皮肉似乎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连站都站不稳,此刻是靠着祁安菱和大丫鬟的搀扶,才勉力站在这里。
卢方睿耻于跟一个奴婢骂街,他的大丫鬟就没这个顾忌了,指着老嬷嬷骂道:“放肆!你一个贱婢,竟然敢跟我们驸……爷无礼!”
老嬷嬷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叉腰道:“无礼又怎么样了?!你们随便找人去评评理,哪有夫妻恩断义绝还有赖在人家府里不走的道理!”
周围早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他们一方面觉得这公主休夫委实惊世骇俗,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个老妇说得有理,这位卢公子是驸马,吃的驸马的俸禄,衣衫也是驸马的待遇,等于是公主给的,如今夫妻恩断义绝,公主许他带走这些私物,也算仁义了。
卢方睿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然而,旁边还有五六个五城兵马司的人虎视眈眈,其中一人跨着长刀道:“这是想闹事?!”
谁在京城闹事,五城兵马司的人自然有这个职权把人带走。
说话的同时,其他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朝卢方睿他们逼近了一步,威吓之意溢于言表,吓得方才说话的那个大丫鬟花容失色。
楚千尘她们乘坐的朱轮车毫不停留地在公主府驶过。
马车里,楚千尘掀开窗帘一角往公主府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歪着小脸问车厢里的另一人:“母后,这个嬷嬷是不是您给的?”
楚千尘见过静乐身边的两个嬷嬷,一个软弱,一个迂腐,后者还是被她驱逐了一次,吃了苦头,才学乖。静乐的身边可没行事这么泼辣、爽利的嬷嬷。
殷太后坦然地一笑,点了下头。
如果说,起初她下旨杖责卢方睿是念着先帝与母女的名分,那么她派这个嬷嬷来公主府,就算是投挑报李了,毕竟静乐的事也算是间接地帮了她一把。
静乐身边的乳嬷嬷与掌事嬷嬷都是当年她的母嫔挑的,忠心有余,能力不够,性子一个比一个软,静乐与她们在一起,耳濡目染,性子只会被越养越软。
她与小儿媳帮得了静乐这一次,却帮不了她一辈子。
殷太后喝了口清甜的花茶,感慨地叹了一句:“静乐这丫头总该自己立起来,人终究只能靠自己。”
就像她的阿玦!
这些年,殷太后在寿宁宫里闲着无事,忍不住就会多想,追忆往昔。
当年她自然是反对顾玦去北地的,顾玦可是她的独子,她也为此怨过先帝,跟先帝置过气。可后来回过头想想,如果当年顾玦没去北地,今上顾琅就容得下他吗?!
顾玦是除了今上以外,先帝唯一的一个皇嫡子,光凭他的出身,顾琅就不可能不忌惮他。
既然如此,那么她宁可她的儿子成为虎狼!
殷太后忍不住挑开窗帘,去看朱轮车外策马奔腾的顾玦。
风吹得他满袖盈风,宽大的斗篷随风猎猎飞舞着,宛如鲲鹏展翅,扶摇直上。
朱轮车又驶过两条街,就来到了宸王府所在的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