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顾玦的身体出发,其实上个月她就可以动手了,可是她一直没敢动手。
因为他们在京城里,大家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谁也不知道皇帝会突然使什么夭蛾子。
现在的时机正好。
皇帝和昊国联姻的事已经解决了,隔阂既然已经产生,双方的猜忌只会越来越深,皇帝与乌诃度罗再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这对顾玦来说,是除了一桩大患。
现在又是过年,皇帝已经封笔封印,就算皇帝突发奇想地想对顾玦出手,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成的,至少要下圣旨、用玉玺。
皇帝要是想提前开笔开印,第一个反对的是就是群臣,在大齐的历史上唯一一次破例就是五十年前冀州发生地龙翻身。
而且,连殷太后也已经接出宫来,如今顾玦更是后顾无忧了。
楚千尘反复地想过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
这箭头的碎片一直留在顾玦的体内毕竟是一个隐患,万一有一天那个碎片移动,割伤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医道也如行军布阵,将在谋而不在勇。
她既不能鲁莽,也同样不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当出手时就得出手。
“母后,”楚千尘握住了殷太后犹在颤抖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口吻道,“您放心,我会治好九遐的。”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是那么坚定,那么沉稳,仿佛在说,相信她,她可以的。
如果是皇帝的赐婚圣旨刚刚下的时候,楚千尘这么告诉殷太后,殷太后不会信。
但过去这短短的半年已经让殷太后对楚千尘建立起足够的信心,楚千尘大概是除了顾玦外,太后最信任的人了。
她的这个小儿媳,说一不二,有几分男儿顶天立地的风姿。
她说她会治好顾玦,殷太后是相信的。
即便如此,殷太后的心仍然有点慌,喉头像火灼烧似的泛着火辣辣的苦涩,发不出声音来。
殷太后紧紧地反握住楚千尘的手,猛点头。
她相信!
殷太后的眼圈微微泛红,一手握着楚千尘,一手握着顾玦。
楚千尘以帕子为殷太后拭泪,笑着又道:“王爷还要母后坐镇呢!”
她的这一句话比灵丹妙药还管用,为人母者,为了自己的子女,就能孤军奋战撑得起一个家,甚至是一片天下。
没错,儿子还需要她呢!殷太后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不能给儿子、儿媳添乱,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是要坚强,越是要成为他们的支柱。
在一阵宛如天旋地转的激烈情绪后,殷太后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了,眼神也变得坚定如磐石。
顾玦笑了,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平日里清冷的脸庞上犹如洒着暖阳般,难得戏谑地说了一句:“有你们在呢。”
他相信他的小姑娘能治好他!
“是啊,有我们在呢。”殷太后的心更镇定了,眸中像是经历过沧海桑田后般沉淀下来。
她其实是知道的,要取出儿子胸中这块箭矢的碎片没儿媳说得那么简单,但是,她相信儿媳会成功,儿子也会活下来。
她的儿子经历过战场上的千锤百炼,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娶了心上人,他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去死呢!
两人先从怡安堂离开了,也是给殷太后收拾心情的空间与时间。
之后,夫妻俩一个回了正院,一个则去了外院的韶华厅,厅堂内,早就坐了不少人,苏慕白、程林华、薛风演、莫沉等人全都被召集到了那里。
顾玦从来不喜欢兜圈子,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宸王府需要你们几个担起来了。”
顾玦徐徐地看着众人,锐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慕白身上,似是警告似是叮嘱道:“苏慕白,这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
“……”
“……”
众人皆是一惊,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苏慕白最先猜到了什么。
他试探地开口道:“王爷,王妃她……”
顾玦肯定苏慕白的猜测,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
苏慕白霍地起身,平日里总是透着一股子“一切尽在我手”的青年此刻神情肃穆,郑重地抱拳道:“王爷放心!”
顾玦又盯着了苏慕白片刻,下了第二个命令:“若有‘万一’,以后都听从王妃的。”
万一?!其他人双眸睁大,终于也都反应了过来,神色复杂。
其实,他们中的很多人老早就想问王妃关于王爷的伤,但是都不敢问,有期待,有忐忑,也有恐惧。
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们是震惊的,震惊之后,又变为坚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与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