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很重要,但不是现下的重点。
有个好老师帮助还是很大的,像是世家寒门清流一类,基本都是拜名师。
这名师名下,多是各世家有能耐的后人,一旦拜入,就是同门师兄弟,这些都是以后的人脉资源。
像孟檀他们这样的耕读人家,多的是拜不进的,因为从小的资源便跟不上,他们还在寻摸好学堂上课,说不定还要愁家底被掏空的时候,寒门的孩子已经在翻阅家中的藏书了,得到了家中长辈的教导,就这还要说一句自己读书艰辛。
而世家勋贵的孩子,说不定已经拜入名师名下,进行一对一教导。
起点不一样,学到的东西就不一样,耕读人家里能冒头的,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陈长安是天赋异禀中的天赋异禀,这是孟檀从陈长安面相里看出来的,自然不想浪费。
果然如此,猜想证实,崔评一笑,“就这事,自然能帮上。”
孟檀咂摸出点别的味道来,便听崔评继续问,“这是为别人要的,仙姑自己的呢?”
闻言,孟檀以为崔评又在打趣她呢,便转头看向崔评,就瞧见崔评眼里的认真,发自内心的认真,没有一点揶揄那种,孟檀心里瞬间没那么不舒服了。
这人正经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这么不着调。
[我想要的……]
孟檀认真思索起来,其实她到这里这么久,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无非是想过点好日子,再找几个徒弟继承她的能耐,现下她已经完成一半了,日子也在往好路上面奔。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那天在成衣店老板娘嘴里听到的一段话。
[崔大人,你曾放出风声说想要建立女子学院,是真的吗?]
“并非,只作引蛇出洞之用。”
[哦。]
孟檀一下哑火了,看来她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实现呢。
她心里沉甸甸的,有点难受,靠她自己的本事可以在这样的地方很好的活下去,她确信。
但是总是不得劲。
崔评察觉她沉下去的心情,这心也跟着有些不舒服起来。
“评当仙姑是好友。”
“啊?”孟檀抬起头,便瞧见崔评正经的神色,正经的眼神,别说,站在那里,就无端的让人联想到名士。
“我与你虽只见过几面,不曾相处过,但是在我心里,早已把你当作好友,虽不至至交好友,但我觉得日后,定是可以的。”
“仙姑在我心中,是君子,是圣贤,是神,所以,你尽可将要求与我说,或许我现下达不到,但将来有一日,我会努力做到。”
孟檀怔愣半晌,盯着崔评看了许久。
短短几次见面,她对这人的印象只有不着调、看起来不靠谱、满嘴跑火车的中年美大叔、说话好欠揍的人、浑身八百个心眼子的政客。
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当真。
这样的人认真起来,还真有点让人招架不住,但是怎么说呢,孟檀有点小开心。
这还是
此后再听她这些话,顶多只是掀掀眼皮子。
后来只剩自己一个人了,不管行走在城市还是山野,从没人认同过她的想法。
寡者多有怨,听了她的话只会嘲讽,“世上富人千万,可没人会怜悯我们这样的可怜虫,我但凡有点怜悯心,信不信立刻倒霉的就是我,道长说这话,难道是想帮助我?”
富者多看不上,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客气一笑,附送一句:“道长修为真高,难怪有这样的好本领。”
人人为己,这没有错,生之本性而已。
孟檀只是想,万物生来,本应该有自己存在的价值的。
她并非纯圣贤,她吃肉,她贪财,她甚至嫉恶如仇,会违背修为而去算计恶人,但她遵循天道。
天道是上天对万物所建立的规矩,孟檀非常信奉这个,看到不公,她就想板正。
[没想到我一个老妇人在大人心里会有这般高的评价,你从哪看出我圣贤了?]
“从仙姑救治那春红之时,于仙姑而言,此人应当不是好人,更是敌人,还是下贱之身,平常妇人只要沾染上,便会嫌恶,但仙姑没有,仙姑眼里只有悲悯,就是接生出来的断肢死婴也没有嫌弃晦气,甚至给洗净安放好,这岂是一般的妇人?”
一个认真问,一个认真答。
孟檀笑了,
[你这话真是让我开心,那我说了,你与其建立一个女子学院,不如建立一个百工坊,专门收留无家可归者,无父无母的孩童,无论男女,教授他们技能,让他们能靠自己安身立命。]
孟檀看着崔评的时候,就琢磨了,直接建立女子学院那多扎眼,这世上就是有许多迂腐人的。
不如循序渐进,一步步来,就是后世,她也有许多看不顺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