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底下真有东西,开坛的人法力又不够没能镇压住,很可能沿着这条道逃过去。所以现在是重新养足实力,又回来了?”
燕从灵越想,眉心越是蹙紧,“不对、不太对,那为什么等了二十几年才出手?”
二十年内如果只吸食只手可数的精血和寿命,实力大增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
不管是修炼的人,还是精怪邪祟,都得老老实实照规矩来。就算邪路子,也得付出相应代价。
越是往河边,那股潮腥气息就越重。
水面灰蒙蒙一片,半笼在雾中,仿佛有铁块沉沉坠在空气里,顺着呼吸进入身体,令人肺腑生寒。
燕从灵正想上前查看,身后却忽然有人叫喊。
“不得了了!老刘家的那个疯书生儿子走了财运,刚从水里捞了只妆奁上来!看着可金贵值钱了!”
因为所谓的面神,这里的人大多都迷恋上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荒着原先的手头活,围在一块嗑瓜子唠嗑。
这会儿一听,立时呼啦啦围过来。
“在哪呢?在哪呢?”
“哎哟,老刘家之前就已经发了横财,现在居然有得一笔!”
“话是这么说,但他家儿子现在脑子那样,也要砸不少钱看大夫吧……”
拂开七嘴八舌的人群,燕从灵朝最中间走去。
她身量纤瘦,却没人敢拦着,很快就看到被乌泱泱围挤在中央,眼神空洞茫然坐在地上的疯书生。
他头发还在往下淌着水,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鎏金的妆盒。
“你下水了?”
燕从灵半蹲下身,一边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地问着,一边伸出手道,“先把这东西交给我吧。”
书生搂的更紧,摇头不肯,“银子、银子!我要银子……”
和这种的打交道只能用软。
轻叹一口气,燕从灵翻出那个并不充盈的荷包,“那个盒子里没有银子,你把它给我,要多少银子我给你。”
书生竖起一根指头。
这会儿反应倒是麻溜起来。
“一千两!”
面前的少女没有出声,只攥着那个可怜荷包,沉默片刻后倏地起身,直接一张定身符甩出去。
“拿来吧你。”
一千两……她得提着楼弃雪尾巴卖了才能凑的出来。
这书生简直就是只钱袋子,难怪这么多人里他最先失心疯。
妆奁到手那瞬,才发现它比预想中要沉的多。
镇妖司有规定,这种来历不明无法确定的东西,不能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打开。
于是,她问乾坤袋中的女魅,寻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我来开吧。”
颈间忽然失去暖意,修若明玉的指轻搭在她手背上。视线缓缓上移,印入眼帘的是楼弃雪那张艳杀桃李的脸,眼下隐着几分担忧和惴惴不安。
轨迹已经乱套了。
前世这个时候她伤势初愈,没有结识何家母女,意外打听到消息跑这一趟……
这原本是他想要看到的,可现在没偏离一分,冒险一刻,都令他心紧。
“一只妆奁而已,没事的。”
燕从灵正低头翻看上面那只小金锁,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变化,“比这个危险的我见过更多,你要是害怕可以挨着我先别看,等开了我再喊你。”
她难得温柔一次,却是办公事时安抚人的标准话术。
以往都是这样,毕竟有根骨和机会修炼的只是少数人,百姓之中还是普通人居多。脆弱容易放大恐惧,怎么平复这些人的情绪也算任务之一。
在先前的每次任务里,燕从灵一直这么来的,但今日还是头一遭遇到,被安抚的成年男人,这么直接地给出反应。
热源贴上后背心那刻,她开锁的手一顿,余光斜见紧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时,更是额角狠狠一跳。
“你这样,万一盒子里真有什么,躲都躲不了。”
要不是清楚他平常就是这么一副扭扭捏捏的黏糊劲,自己恐怕都要怀疑,他和嫌疑犯是不是一伙的。
虽然楼弃雪平时不说,也没有主动提及过,但细节上还是难以克制的流露出来。
兴许因为本体是毛茸茸犬科的原因,格外黏人,找尽一切办法贴贴。
“是你让我抱的。”
他语气还有点委屈。
燕从灵仍没好气,“我是让你挨着,不是让你抱。”
他这样的,自己只在情窦初开的未出阁小姑娘身上看见过。也不知道几千年到底怎么修炼的,居然修炼出这么一个脑子。
咔嚓。
金锁落地。
妆奁被缓缓打开了。
里头一片漆黑,几乎是看到装着的东西那刻,燕从灵瞳孔猛缩,反应飞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