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由喜转悲。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间传出,廊下的御医们垂首跪地,大气都不敢出。
宁君瞻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孩,面色苍白的像是即将被揉碎的纸。从娶妻生女,到妻子离世,他和周凝珠估计连话都没说上过几句。
如傀儡般被一只无形大手推着往前。
“殿下节哀。”
想到周凝珠弥留之际那番话,燕从灵脚步默默停在了疏离的地方。
“燕姑娘……”
似乎察觉到什么,宁君瞻唇角动了动,风将声音吹的模糊,也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往后还得劳烦姑娘,多照看这孩子一二……”
檐下铜铃发出轻响。
心头突地一跳,燕从灵猛然回过头,但对方身影已淹没在人群里。
满腔迷惑中,她出了太子府,一眼看到正站在树荫下等自己的白术。
“可惜了。”
女子拄着竹杖,走到她身旁,轻叹一口气,“这般年轻就……”
话音刚落,女魅便从镯子里钻出来。她身形比先前凝实不少,鲜红嫁衣之下的白骨也重新生长出血肉。如果不是双脚不沾地飘在半空中,很难看出原先那股鬼魅之气。
她急急开口,“今日来的那个劳什子皇后!”
“我知道。”燕从灵点头,脚步继续往前,“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白术姐交给你保护。”
“你知道?还有那个太子!”腾空追上几步,女魅伸手去扶她的肩,“大人,奴家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好像有些不对!”
这下,燕从灵停住了步子。
女魅是死于吴皇后之手,怨恨多年,再加上自身也算是邪祟,所以对此类气息十分敏锐。
“他身上藏有邪气。”
红裙飘扬,女魅那张绝色的脸上浮现几丝烦躁,“皇贵妃恨毒了奴家,当初几乎把所有折磨人的手段都在奴家身上试了个遍。”
“所以那个气息奴家很熟悉,是她养的那罐子毒虫。”
“蛊?”
午风闷热,燕从灵面容凝着肃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子的性情大变就能解释通了。不过目前来看,宁君瞻身上的蛊毒从未发作过,也不需要像宁封离那般用血湖压制。
想来这蛊是控制作用居多……
自从知道吴皇后的真实身份,自己就不再相信太子会是她亲子。
“灵儿,不必担忧。”白术上前两步,去拉她的手,“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有破解之法,而且精通蛊术的也不止吴皇后一个……”
她话音压低下去,“你上次要我留意的那对父子,下午就会过来。正巧,我打听过了,他们氏族就擅长各种奇术,兴许会有办法。”
虽然燕从灵没有请她给七王爷诊治过,但告诉过宁封离的情况。
天赋再好,白术也只是一个凡人姑娘,拿这些术法没有办法。她一向对病患上心,自己做不到的,并不妨碍找旁人打听。
考虑到上回她和两位师兄一起,凶神恶煞地把人家追的屁滚尿流。燕从灵还是很有求人的自知之明,特地到黎老爷子的摊子上,打包了两大碗豪华版海鲜面。
可即便这样,那小孩见到她还是吓的直低头,缩脖子坐在椅子上,活像只小鹌鹑。
他那位父亲也没好到哪去,一个哆嗦,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盏。
“姑、姑娘……”
话音打颤,显然对上次被好几条街追着砍有心理阴影。
燕从灵嘴角抽搐。
她又不是什么活阎王……
“贵姓?”
她将茶盏往里推了些,那位父亲赶忙起身行礼,“小人姓涂。”
“那我们坐下来聊。”客套对燕从灵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听白术姐说,你们一族精通奇术?”
“也不能说是精通。”汉子用词谦逊谨慎,“要说我们一族最擅长的,还是像上次那种的戏法。”
涂氏长年隐于雾瘴之地,多有猛兽毒物出没。在这种环境下,逃跑和躲藏的功夫自然是一等一的。
“白大夫事先已经和我说过了。”接过那碗面,汉子终于放松了点,道,“连心蛊是有法子解的,但必须用另外一只蛊才能引出。否则就算身死魂消,它也不会出来。”
和玄风和一样的回答。
尽管在预料之中,但燕从灵还是有些失望。
“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汉子看起来比她还要着急,“白大夫说,姑娘熟悉帝京记性好,说不定就能帮我留意一下失踪的阿姊。”
这个白术先前有提过,为了父子两人还反水了。燕从灵来了兴致,问道,“你阿姊失踪多久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在帝京这里?”
身旁那个小孩应该是饿了。两只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