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祝大家平平安安希望下一个平安夜,下下个平安夜,还有大家的相伴__
德川真北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荡秋千,这个世界也和他寻常见的不一样。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往脖子里倒灌,德川真北从发现自己能看见的都是树根部份,原来他竟被人绑住了双腿,倒挂在密林中。
若有似无的交谈声被风送来,他努力抬起脖子,发现抓他来的几个人在山坡上摆了矮几,正在雪中煮茶。
漫天的雪花落在黑漆漆的树枝上,再加上一株野生的红梅绽放点点殷红,同素手添水的美人相映生辉。若是换了平时,这在江户的上流圈子也极雅致的事儿——前提是他自己坐在美人旁边,而不是在这里倒挂着吹冷风。
武士的尊严不允许德川真北求饶,他只是倔强地想要挣脱,哪知这捆在身上的细绳,就像蛛丝一样,越挣扎越紧,勒得他到最后都差点没气儿了。
他干脆不动了,像挂腊肠一样荡来荡去。
安静下来,听见那边山坡上低声的交谈,被风吹散了一些,听在耳中断断续续的。
德川真北一时倒没顾得上,这些人说的并不是日语。
…………
林轻雪已经清醒过来,那典型的江户花魁衣服被她扯得稀烂,作为一个华夏女兵,她是不会穿日本和服的,
林洛然找了一套空间中的裙子给她换上,大雪天穿得单薄,林轻雪却像察觉不到冷一般。
“你不冷吗?”林洛然为林爸摊了一个鸡蛋饼,卷了蔬菜递给他。
林轻雪摇头,“不冷,这雪是假的!”
林洛然点点头,这个特种女兵比她想的还要意志坚强。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连她的清明之目都看不透的幻境,逼真的江户时代,还真是大手笔。
林轻雪捧着茶喝了两口,茶水温热,喝下去觉得人镇定许多。
“我进来片刻,就看见了崔贺俭修士……他居然说自己是江户幕府的医官!我跟着他来江户,路上走了一天多,喝过小溪中水就感觉头脑迷迷糊糊的,有一会儿甚至想不起来自己进来干什么的,心中暗生警惕,不肯再用此地的食物。等恰巧遇见叶小北修士,他说自己是德川家的二公子后,我便猜想这里是不是能让人忘掉前事,像做梦一样浑浑噩噩活下去?为了提醒自己,便在手臂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即便这样……”
林轻雪苦笑,“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知不觉忘了真正的自己,偶尔恍惚间,会觉得自己真的是从小学习歌舞的艺妓。”
林洛然淡淡一笑,“你知道自己进入此地多久了吗?”
林轻雪惊讶,“怎么也有小半月了吧,不然那些怪模怪样的表演,我也学不会啊?”
林洛然摇头,突然问正在树枝上荡秋千的偷听的那位,“你说,她在江户多久了?”
倒挂缺氧让德川真北脸憋得通红,他怒道:“你们对雪子小姐做了什么?她是江户最好的太夫,已经登台表演一年了!”
“太夫”是江户时代最高级青楼女子的专称,花魁都还在其下,有些像表演家或者高级交际花的感觉。
林洛然摊手,“你说自己来了有月余,他说你登台表演已经一年了……其实你前脚刚进入富士山火山口不久我们就跟了来,算上耽搁的时间,我们相见时不过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林轻雪一愣,这是什么样的梦境,她才进来两个小时,恍惚间感觉真的过来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在这里,她叫“雪子”,是从小学习歌舞的艺妓。
“而且,你之所以还隐约记得自己是谁,是因为你没有去过涩谷驹场公园。”
“驹场公园?”
林洛然点头,却没有多说。
林轻雪来这里做了艺妓,叶小北以为他是德川幕府的二公子,崔胖子的堂弟崔贺俭认为自己是医官……那洛冬和黄维鉴呢?
如果不找到“梦境”的关键点,她有信仰之力作为支撑还好,只怕林爸和袁也时间一久,也逃不出迷失自我的下场。
“事情的关键点,是从德川家康扩建富士山的本宫浅间大社开始的。”林洛然敲了敲桌子,看向了正在风吹腊肠的叶小北。
袁也深知师意,接口道:“我们正好去问德川将军要赎金……这事情真搞笑,他突然就多了一个爹,他奶奶回去后会打死他的。”
袁也说的轻松,德川真北一缩脖子,不知道这些外来者打什么主意。
………………
“二公子被抓了?真是胡闹!”一个白脸黑衣的中年将军,狠狠摔碎了远渡重洋价值不菲的大明瓷器。
“将军,属下无能,罪该万死,到此时仍为查出二公子下落!”
穿着木屐,只有头顶上有一小撮发髻,这实在算不上什么英武的打扮,德川家康也不太高,身上却有一股久居高位,不怒而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