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凄厉的嘶吼声从门帘边传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已经被她亲手害死了。
夜色中,繁星点点,烛火通明,可女子的凄厉哭却响彻云霄,带着一种绝望的窒息。
裴时鸢疯狂的踢咬着官兵,那两人一时不察,还真就被她挣脱开来。
她猛地向前跑去,卿礼,卿礼。
她要告诉她的卿礼,她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
“卿礼,等等我,”
“嘭”
她摔了下去,重重砸在了青石板上,额头瞬间肿起,可她却仿佛察觉不到疼痛。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想爬起来,可就这短短的时间,官兵已经追了上来,迅速反锁住她的手提起向后走。
“不”
她疯狂嘶吼着,双眸猩红,“我要跟卿礼在一起,我要跟卿礼在一起。”
“放开我,放开我。”
女子那副疯魔之态让人心惊,一直沉默的太傅大人抬起了头,“放开她,让她过来。”
官兵一愣,随即看向一旁的京兆尹,见他点头,他松开了手上的桎梏。
可不知是不是之前摔到了哪,裴时鸢忽然重重的倒了下去,可就算这样,她的眼中也只有前方满身血污的男子。
她撑起胳膊,一步一步艰难向前爬着,可这副晚来痴情令太傅夫人生厌生恶。
可她没有阻止,她与夫君都明白,不管是生还是死,卿礼最想最爱的永远是她。
所以,她要让她记住,她儿死时的凄惨,痛苦,她要她时时刻刻备受折磨。
她要她记住,她儿是活活痛死的,那些毒药一分一分腐蚀着他的身体,掏空了他的一切。
她要她永远活在痛苦中。
而就在这时,裴时鸢爬到了段卿礼身侧,看着他满是血污的乌黑唇角,她努力为他擦拭着,可越擦,她的手便越发颤抖,抖的她根本无法支撑自己,她靠在了他的胸膛,轻轻抚着他的眉眼。
“卿礼,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醒来好不好。”
硕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在了男人的胸膛,可他却再也不会捧起她的脸,温柔哄着她了。
“阿鸢,不哭了,”
“阿鸢,夫君带你出去踏青好不好?”
“阿鸢…”
“阿鸢…”
曾经那一句句甜蜜的话语,如今成了插入她心头的一把把利刃,刀刀入骨,血流不止。
可忽然,她的耳畔忽然想起了曾经那一句句的凄厉哀求与嘶吼。
“小姐,求你救救我。”
“小姐,你为何如此狠心。”
“小姐,我恨你。”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喜爱青衣的女子,她的眸光从开始的希翼,痛苦,绝望。
“玉秋”
她仿佛看到她站在她身前,静静欣赏她的狼狈,她的痛苦。
可蓦然,她身子一抖,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在玉秋被大伯带下去时,最后一次冲她说的话。
她说:“小姐,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而那时她眼中不带任何怨恨,只余死寂。
她唇瓣不停的发颤,“报应,报应。”
难道真的是兰因絮果吗?
不然为何那般巧,那个女子不仅眉眼相似还……,
她眸子猛然睁大,
孩子,
她的玉秋也曾被打掉一个孩子,难道…,
真的是她回来寻仇了?
明明屋内烛火通明,可她的心却犹如寒霜裹冰。
她怕的紧紧缩在段卿礼怀中,“卿礼,她回来寻仇了。”
“她真的回来寻仇了。”
“她不是什么海棠,她是玉秋…”
女子的喃喃低语在寂静的正堂内格外清晰,众人身上不由闪过一丝寒凉。
可太傅夫妇只觉得荒谬,特别是太傅夫人,她对裴时鸢恨到了极致。
“老爷”
太傅大人握住她的手,随即看了眼京兆尹,“把罪妇押下去吧。”他喉间梗塞了瞬,“我儿,我儿该…规整遗容了。”
一字一句他说的极为艰难滞涩,绷得特别紧,京兆尹轻叹一口气,恭声应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裴时鸢逃跑的机会,即使她染着豆蔻的手紧紧抱住状元郎,他也让人一根一根掰断带她离开了。
这一夜,从太傅府至皇宫这一条路,众多府邸都听见了女子的凄厉哭喊。
那一句一句仿佛透入人心。
临近入冬,寒风萧瑟,越发让人颤栗至极。
侯府内
裴君屹猛然睁开眼,抬手捂住怀中女子的耳廓。
透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