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遥被小厮引上二楼包厢的时候楼下正是热闹,而对于白蛰给他留的位置柳遥多少还算满意。
包厢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对着楼下正中央的台子。
白蛰更是在包厢前添了一扇屏风,屏风上的布料是皖南的云纱,薄而轻透,上面绣着两三根翠竹,更显淡雅。而云纱质地特殊挡在此处可使外面看不清包厢里的情况,而从屏风这头对外望去,却可看得一清二楚。
柳遥站在屏风处向下望去,眼见着一楼的台子上已经跳起了歌舞,略有好奇地问伺候的婢女:“你家阁主呢?”
然,不等婢女回答,门外便已是传来了白蛰那不正经的腔调:“这儿呢!这儿呢!”
柳遥刚还觉得白蛰不在缺点什么,可此刻却觉得自己刚刚问得有些多余。
有些人相见倒不如不见。
柳遥没去理会白蛰,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而就在落座的下一刻,柳遥就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不应该凑这个花魁选举的热闹,毕竟比起看到白蛰这个扫兴的家伙,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更不该看的晦气东西。
楼下这边,奏乐的声音也渐渐隐去,那些嘈杂的声音也随着奏乐声和下了台的舞女一起静了下来。而一楼的灯也在顷刻间暗去,不多会儿,中央的那方圆台便以光亮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近二十盏莲花模样的花灯围着台子摆了一圈,台上以花瓣铺陈,有一女子端坐其上,手里抱着一把琵琶。女子额间画着一朵灼灼其华的桃花,更显面色娇嫩,如桃花仙子一般。
纤纤玉手轻拨琵琶,仅仅一个音,便绕在人心尖上久久不去。
柳遥手肘倚靠在桌边,赞道:“这媚娘的琵琶倒是日益精进。”
白蛰无奈:“你怎么不说我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银子。”
人人都道揽月阁的姑娘是琴棋书画样样通的才女,却不知白蛰为了这些所谓的“才女”花了多少沉甸甸的银子。
那个不是他重金请先生,一个一个教出来的,尤其是那花名册上的榜首花魁,根本就是拿银子堆出来的。
“人家也是为了你揽月阁收了不少情报,如今你这是要卸磨杀驴不成?”柳遥听着小曲,目光往楼下那盯着媚娘的人群里略略扫了一眼,十个里面九个就是平日里的熟面孔。
“我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吗?”白蛰反问。
丞相大人将目光收回来,不知道是在笑白蛰还是笑楼下的一众看客,合眼道:“你以为你又有多正人君子?”
“……”
阁主大人表示,这话已经完全没法聊下去了。
揽月阁的花魁候选人一共十位,皆是这年花名册上最受客人青睐的十位女子。至于容貌,也都差不到哪里去。因此,这选花魁便是比才艺,而这怎么体现才艺精湛,就要看姑娘表演时台下看官砸的银子多少。
最后的银子最多的那位,便是今年的新晋花魁。
去年的花魁媚娘便是以二十万两的银子,荣获揽月阁花魁的名头。但揽月阁有规矩,花魁称号一人只得一次,不得连选。所以今年这“花魁娘子”的名号,便又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媚娘这头开了场,花魁娘子的竞选才算开始。
白蛰按着花名册上的名字,同柳遥一个一个介绍道:“这个是雪苋,上个月刚从暗营那边新出来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听话细心,我看你府里丫鬟太少,不如把她调到你府上。”
自从老侯爷走后,白蛰变成了柳家侯府老妈子,事事躬亲,就连侯府里的琐事都要自己亲自过一遍。
白蛰老妈子体质上身,柳遥也只是静静地听,没有反驳的意思。可听他要送个姑娘进来,连忙打断:“平白无故的,怎么又送人进来。”
“怎么。怕你西苑那位吃醋?”白蛰见柳遥对他说得没什么兴趣,便将名册收了起来,揶揄道。
柳遥横过去一记眼刀,白蛰当即怂了一半,拿着册子向后缩了缩:“好好好,不送就不送,干嘛这么认真。我也不过是想替你找个贴心地帮着周伯打理府中事务。”
阁主大人委屈得很。
柳遥冷眼瞧着楼下台子上那轻歌曼舞的女子,轻盈的身姿犹如马踏飞燕般灵动。算得上的美人中的上等,可他却皱了下眉,没再去看第二眼。
“府里的事有周伯就够了。”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加掩饰的嫌弃。
放下茶盏,柳遥拿起一旁的情报册子看了起来,对于选花魁一事倒也没多上心。
白蛰也知柳遥在抵触些什么,努了努嘴,不再言语,静静地看起了下面的歌舞。
自从白蛰创建了揽月阁的情报网,便开始培养死侍组建了暗营,为了柳遥的安全着想,便开始没完没了地往侯府里面塞人,男的也就罢了,起码可以放进影卫中当备用。可送进去的丫鬟,当真是空有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后来也不知是被人从哪里钻了空子,竟也跟着混进了几个刺客。
其中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