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出了山门,慧伽则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着:
可算是将这群惹不起的冤家送走了。
“住持,你干嘛那么怕丞相大人,我看丞相大人倒是很好相处。”
小沙弥不懂这两日住持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是为何,明明那丞相大人如清风朗月一般,可住持却宛若看见了鬼煞。
慧伽捻着佛串的手停下,结结实实地在小沙弥那光秃秃的头上敲了一下,佯怒道:“你又哪里懂,还不去诵经,这两日可是连功课都落下了。”
小沙弥捂着脑袋闷闷不乐地往寺里走,却没看见他家住持在后面望着远去的车马,沉沉叹了一口气。
侯府铁卫回到城内已是天黑,大理寺和宋府的对峙也因城防禁卫军的介入,而被迫结束。
结果显而易见,大理寺人没带走,却实实在在地惹怒了刑部尚书。
柳遥将蔡时裴在灯火通明的大理寺门口放下,揶揄道:“还不去看看你那心上人?估摸着今日一闹,孙老太医怕会是将孙大人禁足几日,你经验多,去帮着出出主意,也好让孙大人少受点罪。”
蔡时裴在马车上憋了一肚子气,此刻看柳遥那副好像什么都清楚的样子,心里顿时没了脾气,扔了一句。
“你这次未免也闹得太大,小心被反咬一口。”
柳遥对着将要下马车却还未下的蔡时裴屁股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无所谓道。
“我柳家侯府除了皮就是骨头,他若不嫌硌牙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戎然一身这个词,好像就是为柳遥专门准备的。
回到侯府,柳遥不用周伯告诉也知道萧朔回来了。
思量片刻,柳遥决定先去暖阁看看柳念。但柳遥刚进门就见萧朔坐在一旁看着柳念练字,其间还指指点点。
“不如让子卿送你去道观吧!尽管这字写的有些潦草,可却有几分画符箓的天分。日后若你学有所成,孤就封你个国师当当,也省得子卿还得为你考虑以后。”
萧朔说得有几分用心良苦,看着柳念临摹的不知道第多少篇字帖,皱眉觉得柳遥这个弟弟有些令人头大。
到底是怎样的一双手,可以将柳遥那端正俊秀的小楷,临摹得如此豪放,甚至自成一派体系。
柳念被萧朔讲得涨红了一张脸,而门口的柳遥则是有些心累。
如今柳念才八岁,读书写字又晚,萧朔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孩子,说的又是些混账话。
果然,还是早点将这位爷送走才是。
“兄长。”
柳念最先看到柳遥,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可那表情好像看到了救星,眼眶都泛着红。
似乎在对柳遥说:哥!你怎么才回来!
柳遥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周伯带柳念先回房睡觉。毕竟再和萧朔待下去,柳念那个性子不得被欺负死才怪。
而今暖阁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灯火映着几重,倒是将那屋外雪地里的寂静无声一并照了进来。
偶尔一阵风过,也只是吹着那扇未关好的小窗吱呀作响。
萧朔难得沉默,在柳遥进门时看了一眼,便眼皮也不再抬一下地将那本《论语》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倒像是要从里面找点什么出来。
柳遥去关窗,心里的话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在国安寺萧祁说萧朔是怕被他讨厌才跑了出来,说他这位皇兄是真心想和柳遥示好,毕竟朝局不稳,能托付的也就只有他柳遥一个人。
那句俗语怎么讲来着:赶鸭子上架。用来形容柳遥此时此刻的状态也丝毫不为过。
当初老侯爷是如此,他爹是如此,如今的柳遥更是如此。
这好像就是柳家侯府的宿命,注定就是要欠他那一家子萧姓的一样。
“陛下离宫多日。”
“不回!”
柳遥话还没讲完,萧朔便横插一嘴驳了回去,甚至眼睛都没眨,也不知道那手里翻着的《论语》看进去几个字,反正是将礼义廉耻踩在了脚下。
“……”
柳遥在国安寺静了两日的心,如今又开始冒起了鬼火!
“最近大理寺把案子查得越来越大,我才不要回去听那些老臣叽叽喳喳地吵个没完。”
萧朔此刻在柳遥面前,像极了当年伴读时那个肆意张扬的大皇子,离经叛道地不给任何人情面。
“……”
怪他喽?
“宫里有林德海和宁安打点,不会出什么事。”萧朔似乎是在安慰柳遥。
“那陛下早点休息。”
柳遥抢在萧朔之前开口道,打断了这位一国之君即将冒出来的稀奇古怪言论,毕竟柳遥也怕萧朔再多说一句话,他就会有当场弑君的冲动。
“子卿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在柳遥出门前,萧朔喊住了他